斯特恩小提琴賽。
一年一度的國際性質比賽,從觀眾到登上舞臺,薛霈在背后付出的汗水,在泡入浴缸的瞬間得到稀釋。
“冷空氣來襲,星海市氣溫將創新低,接下來一周以小雨天氣為主”
浴室里。
天氣預報與雨水打在玻璃窗的聲音同步。
薛霈的后背靠在浴缸邊緣,并攏的雙腿長且纖細,聽著不算催眠的嗓音,仍是困乏到闔了眼。
嗡嗡
雜物架上的手機發出振動。
薛霈微微睜開眼,上挑的眼尾顯得幾分慵懶,像冬眠的小動物被吵醒了,緩了好久,沒什么力氣地伸出手撈過手機。
蘇小小探頭探腦jg
蘇小小這位拿了斯特恩的第一名的同學
蘇小小請問你哥哥回國了嗎
蘇小小不然我真的想不出你為什么又不、參、加聚會
當年扎著雙馬尾的女孩子也長大了。
哪怕不再是同校同學,薛霈和蘇小小依舊保持著革命友誼,每回有小提琴比賽,總能成為彼此的亦敵亦友,賽后迎來一頓聚餐。
這次比賽后的薛霈推遲了聚餐。
在這之后,接連的消息蹦了出來,可他的目光好似只能定格在某行字上,隱秘在胸膛下的心臟,咚咚地響個不停。
“抱歉。”
薛霈握住手機,抵在水潤的嘴唇前,輕聲說,“我要去接我哥哥。”
蘇小小拉了很長的一聲“哦”
她忙不迭又問道“你們多久沒見啦四五個月有半年了沒”
薛霈聽到這話稍微沉默了一下。
他在心底默念了聲,七個月零五天,這是他和陸萊恩從入冬至今沒有見面的時間,其中經歷了一些特殊的事,否則不該這么漫長。
想到這些。
薛霈的回復有些敷衍,翻找來乳白色睡袍,裹住了身軀,踩著拖鞋回了臥室,像個粽子塞進了被子里。
陰雨天。
高樓外是云霧繚繞的風景。
薛霈住的地方在高檔私人公寓,是十五歲生日時,李玫瑰送給他的禮物,樓下有著星海市師資最優渥的練琴房,以及步行幾百米就能走到他就讀的高中。
他從那會兒就搬出了陸宅。
原因無他,陸老太太的身體逐年欠恙,陸家上下久居國外,自從陸萊恩回倫敦之后,唯一的繼承人面臨著學業和豪門家中事務,不是普通人得以想象的。
所以。
薛霈和陸萊恩又成了遠距離的“網友”。
但與年幼時不同的是,選擇走上音樂道路的薛霈,在勉強中上游的文化課和放學后的練琴之間,傾注太多時間,以至于每次回復哥哥的消息時常會發生延遲。
而他倆各自生活在不同的時區,有著將近七小時的時差,很多時候,薛霈也不清楚怎么自己
的消息,總能得到哥哥的秒回。
比如當下。
薛霈窩在柔軟的被褥里,奶黃色被套像是蓬松的面包,熬夜練琴后,犯困的樣子成了要被端進面包機的掙扎“哥。”
第一句話語音總是稱呼。
只是這回,薛霈的慵懶化作了軟糯糯的語調,像是不自覺地撒起了嬌“我好困”
“睡一覺就出發去機場接你。”
“還有你今晚要來我這兒住嗎”
說完這幾句話廢了老半天勁兒,看到那邊回了句“佩佩先睡”,發出消息的小少年也就心安了。
薛霈彎著嘴唇,把手機隨意一扔,嘟囔了句,全自動的窗簾識趣關上,整個房間陷入黑暗,噼里啪啦的雨聲成了絕佳的催眠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