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邊接待的都是正兒八點的人,褚存熙刷了卡,有人領著他們入座,其中薛霈最為生疏,落在陸萊恩眼中,還是沒忍住問“平時不跟同學出來玩”
薛霈陷在柔軟的座椅里,歪過腦袋,像在抱怨“我們班都特別卷,別說來這兒玩了,能聚在一起吃頓火鍋也不容易。”
可能是一路上趕得太急。
薛霈的發梢微亂,陸萊恩伸出手,抬著食指捋往一邊,薄唇動了動“偶爾也勞逸結合一下。”
“好。”
薛霈忽然有些犯困,“哥不去跟存熙哥他們一起玩嗎”
陸萊恩抱臂道“不去。”
薛霈“他們也好久沒和你見面了,你去玩吧,我想在這兒瞇一會兒。”
這話落在耳根好比是不想跟自己獨處的意思。
陸萊恩蹭了蹭高挺的鼻梁,問要不要提前回去,薛霈卻執意要留下來,像兒時那樣當他們的跟屁蟲,安安靜靜的,怎么勸都說不想離開這兒。
柔軟的沙發椅夠寬敞,陸萊恩把上衣折成枕頭狀,墊在腿上,輕拍了拍“過來。”
薛霈收到邀請,微微彎起眼眸,枕來上邊也能感覺到肌肉感,但招架不住太困,安靜地側躺入睡了。
漂亮的少年從小到大都這么乖。
那邊的褚存熙玩著桌球,興致上頭,壓根沒管玩了兩盤就往回走的戴丞,后者悄然靠近,不自覺放低嗓音“那個有點黑的小同學是個演員。”
陸萊恩抬起慵懶的眼皮,像是在勸說戴丞別吵到佩佩,這種事留著晚點兒再說也行。
戴丞識趣地坐下,握著手機打字,遞來陸萊恩面前,那上邊落著一行字“你現在也太像個家長了吧。”
陸萊恩拿起自己的手機,敲字給他回“不然呢。”
戴丞“既然回來是為了佩佩和他外公的事,你選擇ga一年推遲給牛津遞材料的事,是不是應該讓佩佩有知情權”
陸萊恩頓時陷入沉默。
他不可能會告知這件事,畢竟當初陸家奶奶病危,陸萊恩頂著壓力兩頭跑,忙碌不休,每天不是在學校就是在家中繼續著學業,也沒選擇停下腳步。
如果說了只會讓佩佩想太多。
陸萊恩端坐在這兒,像堵密不透風的墻,帶著重重的心事,暴露的不足冰山一角,可冰墻也會融化,截止的節點在今年冬天的十一月底。
也就是薛霈正式滿十八歲生日的那天。
這么些年來,佩佩的外公裴成濟所做出的退讓和付出,都是瞞著小外孫的,可陸萊恩一概全知,領養條例進行到成年,到了那會兒必然不好再隱瞞下去了。
時過境遷。
如若長大了的薛霈知道,整個國內的各大小提琴賽事,背后都有著裴家為之做出的貢獻,他為之驕傲的成就和獎金與外公有關,又是否能心平氣和地接受這樣的結局,選擇繼續走藝術這條道路。
一直到晚上九點多。
薛霈迷迷糊糊地醒來,身上多了一條毛毯,枕在腿根的位置卻分毫不偏倚,唰地坐起,不覺嚇到了彼此。
陸萊恩戴著半框眼鏡,修長手指緊握著手機,緊張地望過去“做噩夢了”
“沒呢,”薛霈呼吸過速,“哥,你的腿沒被我壓麻吧”
陸萊恩感到好笑,摘下眼鏡,接著抄起車鑰匙起了身“再睡下去可能就麻了,回去吧。”
薛霈泛著迷糊,半睡半醒地起了身,總感覺睡夢中聽到了對話,但又不記得具體內容,醒來就見著沉默的哥哥要帶他回家了。
一路上沒再看到褚存熙和戴丞,那倆比較愛玩兒,這會兒不知上哪去了。
褚存熙就是個黏糊的卷毛小狗,要靠哄的,薛霈心里這般想著,哪怕當真要練琴,他也會順著對方的想法,來這么一趟陪對方,再去練琴室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