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冷么”李勍伸手摸了下他的額頭,這動作是昨夜做習慣了,故此自然而熟稔,林金潼渾身微微一僵,仰頭默默望著李勍。
李勍摸著他身上的確是涼,但要比昨晚上好上太多,猜到他這是小孩子賴床,李勍表情未變,起身道“如此你便安心在這睡著吧,我先出去。”
他說著轉身,林金潼見狀連忙爬起來了“王爺等等我,我也要跟你出去玩”
李勍慢慢回過頭,嘴角含笑“你的馬不是還在城外么讓裴桓帶你去玩,我還有要事要辦。”
話音落時,看見林金潼已經急匆匆掀開被子下床了,頂著一頭凌亂墨發,衣領微敞,皎潔的肌膚下若隱若現,露出明晃晃的白和紅,李勍氣息一頓,錯開目光,便瞥見他掛在身上的半塊玉佩,正在冬陽下呈現出透澈的紅色來
李勍記得很清楚,這塊玉,在昨夜滿屋炭盆的火光映照下,都分明是黃玉無疑。
所以,林金潼身上的玉佩,是漠國皇室的鎮國之寶,陽金玉才對
興許落入寒潭大難不死,也有此物的功勞。
可少年怎么會擁有此等寶物
李勍看了一眼,不動聲色地隨手拿起自己的一件外衫和披裘,遞給林金潼“穿上,將衣服穿好,身上的財物也放妥當了,”他意有所指道,“城里竊賊多。”
“我身上沒什么財物,王爺放心好了,我身手尚可,不會被偷。”林金潼心里著急自己的馬,穿得很急躁。
李勍站定,看他并不避諱自己,低頭穿衣,聲音平靜地問道“既然你身手尚可,箭術精湛,為何會被西樵山的三腳貓土匪所擒”
林金潼抬了下頭,有些尷尬“我那日身上沒箭了,而且我現在只能使弓箭,你總不能讓弓箭手去打近戰吧。”
李勍的衣裳他穿著大了一圈,但不妨礙他穿得心里高興,有人給自己衣服穿,林金潼總覺得這是兄弟間才會做的事。
李勍不知道他自己埋著頭在瞎樂什么,也看出了他穿著不合適,衣衫都拖地了,心里想著等會兒讓裴桓帶他去買兩身成衣。
出乎林金潼意料,李勍真的沒有問自己嶺南王世子被殺一事。
他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沒有打聽緣由,反正李勍不問,自己就不說
上午巳時,裴桓將馬從城外牽回城,奉命帶林金潼去買兩身成衣。
王爺說買“兩身”,他還真就一板一眼,讓林金潼挑兩身。
林金潼挑了一件樸實的男裝,又挑了另一件樸實的女裝,抱在懷里問裴桓“裴大哥,這兩件我真的都可以要么”
“嗯。”裴桓一絲不茍,看他試著穿上也不點評半句,只心里想,這些個斷袖,都這么愛穿女子衣衫么他真的搞不懂。
林金潼當然不會告訴他緣由了,自己可是個通緝犯不穿女裝穿什么等著被衙門抓么
裴桓扭頭結賬走人,隨即帶蒙著面不宜以真面目示人的林金潼去湘江邊曬太陽。
下午申時過了,太陽西照,江面波光粼粼,林金潼問他“裴桓大哥,王爺去哪里了”
裴桓搖頭不言,顯然是不便回答。
林金潼看著他亦是搖頭,仿佛比他年歲大一輪那樣嘆息說“真是個悶葫蘆啊。”
裴桓嘴角輕抽,不言。
抬眸,瞧見湘江面上,正有一艘船經過,船頭傳來鶯歌,是個抱琵琶的女子。
林金潼眺望問“那是什么表演,今日是什么節日”
裴桓隨之望去“歌女而已。”
林金潼“我想看的話,能坐船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