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李勍是去了李煦的院子,因著兩間院子隔得極近,中間還有一道窄門,李勍差退了寶蟾,暗度陳倉,從李煦的院子里彎腰繞進金潼的院中。
然而剛剛走到,就感覺耳畔擦過一道勁風,一支木箭如電光般飛來,饒是李勍反應快速地側頭,木箭還是貼著他的耳朵擦了過去。
林金潼看清楚是誰后,當即收了弓箭“四叔”
“你沒事吧四叔”他忙不迭朝李勍跑過去,身上還裹著冬天穿的厚裘衣,毛茸茸的領子裹著玉白的小臉,眼里滿是擔憂之色。
“我無礙。”李勍抱著一個小手爐,“給你送東西來了,怎么這會兒在練箭了”
李勍側首瞧去,只見院內設有一座簡陋的箭靶,顯然是由他親手制作。箭靶上僅有一個明顯的箭孔,位于中央,而背后的墻壁上則插滿了木箭,箭矢相互穿插,箭頭貫穿箭尾,證明林金潼每一箭皆射中靶心,而且威力十足。
林金潼走近了道“隨便練練”
他當然不會說他在想暗殺鎮北侯的事,李勍一出現,幾乎是本能的讓他拉弓射箭。
隨即,林金潼瞥見李勍耳朵在流血,目光一怔“四叔”
林金潼踮腳去碰,李勍下頜一繃緊“怎么。”
林金潼冰涼的手指輕輕捏過他的耳垂,指腹很柔軟,靠近時有他讓清泉點在衣柜的熏香味。
李勍分明不喜歡男人,此刻心頭卻乍然滋生陌生的感覺。
覺得金潼身上好聞,亦覺得這是一種不自覺的勾引。
林金潼借著月色仔細分辨“你被我的箭所傷,幸好只是擦傷,怪我沒有仔細看,將你傷了,對不起,四叔你疼不疼”
他一
臉愧疚,倘使李勍沒有閃避,這一箭就正中他眉心了。
李勍先是沉默,繼而低垂眼眸道“有些疼。”
他沒有多少感覺,似有若無的痛感微不足道,但林金潼可不知道他是裝的“我還有金瘡藥,給你擦一下。”
林金潼將弓放下,拉開抽屜找出瓷瓶“找到了。”他伸手按下李勍的腦袋,就丁點大的傷口,食指輕輕點了兩下,就算是上好藥了“好了,止住血了。”
就這么兩下,李勍閉上眼睛,睫毛顫了一下,突然反過來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力道有些重,掌心粗糙而溫暖。
“四叔”林金潼沒有抗拒,只是仰頭望著他,“怎么了。”
“沒怎么,”李勍呼吸很重,他極力控制了,睜開眼道,“我看天痕手上有燙傷,你也這么給他上過藥么”
“對啊,他給我摻湯婆子燙傷了,我剛好有藥。對了四叔,好些天沒見過天痕哥哥了,他做什么去了”
這么給人上藥,難怪李勍看天痕十句話有八句都是林公子,心志如此不堅。
李勍道“他家在金陵,許多年沒回去了,他爹寫來信說想讓他回家,我準了。”
“哦他要回家了么。”
李勍低頭找到他的眼睛“他回家,你不高興”
“有一點,天痕哥哥走了,”林金潼抬眸,“我晚上冷怎么辦。”
“剛給你買的手爐,讓你上課帶的,”李勍將擱在一旁盒子里的小手爐取過來,“被窩里塞十個湯婆子,腳底下五個炭盆,你還不夠么。”
他搖頭“當然不夠。”
“那你要怎么樣才夠。”
天痕哥哥要回家,林金潼怎么也不可能阻攔,仔細想了想,還是看向了眼前的李勍。四叔的手也很干燥暖和,于是他道“那四叔也可以的。”
“也可以也”李勍抓他字眼。
林金潼聽他語氣不好,唉聲道“我就知道你不樂意,那我找五叔陪我睡覺。”
他正欲起身,讓李勍一把拽住,黑著臉道“去哪,回來,誰說我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