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乖巧,李勍摸了摸他的腦袋,說了句“生辰快樂。”隨即放下了簾子。
林金潼坐了好一會兒,忽然仰頭倒在柔軟被褥間,聽著咚咚聲,大腦嗡嗡作響,呼吸也加快了起來。
四叔親了他。
王嬤嬤教過他的“林公子,親吻是表達愛意的,你啊,就是要多親近王爺,親他的臉,鼻子,眼睛,嘴。”
王嬤嬤還說“全身上下,哪兒都能親,唯獨這親嘴不一樣,不愛是做不來的。”
林金潼將王嬤嬤教的東西學得很好,他也有回為討好四叔而親過他的脖子,但完全不是一種感覺,那時候林金潼心里沒有多大的起伏波動,覺得像游戲一樣。
現在好像不同了。
他側過身,懷里抱著一個湯婆子蜷著,閉著的雙眸睫毛卷翹,微微抿著嘴唇笑。
林金潼心里認定地想,四叔大約很愛自己吧。
李勍交代他不要下馬車,林金潼便不會下去,不過到底是好奇的,什么大事,這么緊張,怎么不讓聽呢。他悄悄掀起車窗簾子,露出一條縫,豎起耳朵偷聽。
馬車停靠在前院,那些客人似乎是從側門進來的,離得太遠了,他聽不太清楚,依稀是兩個人的聲音,一道是四叔的,另一道要年長一些,很沉穩。
“王爺,據我下屬探得,五年前,林縱曾險些喪命于韓肅之手,但有一少年出手相救,此子正是林縱親傳的弟子,其輕功之高,令人嘆為觀止。”丁遠山一直在查林縱的消息,他們要做的是大事,“王爺,我們今日的圖謀,兵甲、食糧、武器皆需重金購買。”
為此,林縱手里的東西就格外重要了。
“林縱有一徒弟。”李勍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皮輕輕一掀,“林縱是十一年前出宮的。”
太監極少有他這樣的,雖是宦官,卻是大內第一高手。活到八十歲了,先帝一道圣旨,罰他去金陵守皇陵,得以全身而退。
后來林縱就徹底消失了。
林金潼的師父也姓林。
李勍的眼神一凝,手指在桌下微顫了下,聽著丁遠山情緒愈顯激動地說“我四處打探林縱及其徒弟的行蹤,據說那林縱的確收了一名面貌出眾的徒弟,年紀很小。我想林縱受了重傷,或許已經歸天,經書很可能已經轉手至他那少年徒弟之中”
絕不能讓丁遠山發現林金潼。
丁遠山是知道李煦找了人來冒充郡主的,但并不知道是男人,
李勍心思電轉,被燭光照映得面容柔和,眼眸卻越發深邃,他緩緩說“丁將軍,林縱的根在江西,或許可以派人前去尋他的蹤跡。人到晚年,常有歸鄉的情愫。不過,既然找了這么多年,老狐貍都躲過去了,找到并非易事。”
丁遠
山一聲嘆息“王爺從太傅那兒得了一部經書,若能得到剩下的兩部,江山豈不是唾手可得”
二人長談許久,丁遠山留下身旁高挑青年,對李勍道“聽說徐公子回金陵了,王爺身邊需要人保護,我就將梓軒帶來了,他是我門下最出色的徒弟。”
李勍不著痕跡地回絕“我身邊貿然出現陌生人,恐怕不妥,整個燕京城都在東廠眼皮子底下。”
“王爺不必擔心,梓軒只暗中保護,不會近身。”丁遠山沉吟道,“說起來,成王正在查私鹽,我將能透露的都費盡心思透露給他了,只等他寫奏疏稟明,曹康經營多年的漕運生意垮了,豈會輕饒了他”
二人密謀到深夜,等得林金潼眼皮子都打架了,他耳朵雖好,卻也沒聽見什么,不一會兒聽見有人出來了,他方才睜開眼瞧去,三人分別是王爺,一個打扮像馬夫但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還有個年輕的,嘴角有一顆顯眼的痣。
丁遠山一臉嚴肅說“梓軒,從今日起,你就跟著王爺,勢必要用命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