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桓點頭,但也只說
這么多,他將昏迷的黃柯塞進柜中,旋即讓李妙桐換上報國寺僧人的衣裳,將她悄悄帶走。
“裴將軍。”李妙桐對他打著手語,“帛圖略不會有事的,對么。”
裴桓“他是西域高僧,就算是皇帝,也不敢輕易動他。”
李妙桐狼狽而瘦弱,說“那我我現在可以回瑞王府了么”
裴桓點頭,掃了她一眼“屬下帶郡主回去。”
李妙桐仍然遲疑,比劃說“我怕皇帝因為我,為難我的家人。”
裴桓“皇帝以為你早已經死了,現在瑞王府的只有一位假冒的永寧郡主,曹康也死了,死無對證。你回來后,在皇帝眼里,也只會是假郡主。”
說完,裴桓將李妙桐帶上馬車,親自護送她回城。
大雄寶殿前的高臺,萬眾矚目下,受人崇敬的高僧用西域傳統的方式為朝廷占卜天象。
燕京上空方才還是晴空萬里,頃刻間,竟然飄來了一朵巨大的烏云。
底下數千燕京百姓議論紛紛,喜憂參半“快下雨了啊這是。”
宮中的一名太監瞥見那蔓延的烏云,不禁驚恐失色“烏云蔽日,這難道是兇兆”
皇帝臉色突變,一旁太監當即道“來人,把這個賤婢拖下去”
“大師,”皇帝忙問高僧,“這天象何意”
帛圖略平靜的目光落在皇帝身上,聲音不輕不重“此為天譴之相。皇上積惡成山,天意難容,故示警于人間。”
百姓聞言騷動,惶恐地望著帛圖略身后巨大的佛像“高僧說什么他說這天象異變,四海災厄,是因為皇帝才受的天譴”
四周文武百官竟無一人敢言,瞥見陛下臉色鐵青,臉部肌肉顫動,吶喊“妖言惑眾、大逆不道無稽之談拿下將他給朕拿下”
“阿彌陀佛。”帛圖略臉上無悲無喜。
寺廟外,大雨傾盆而下。
銀色馬蹄,馳騁踩過水洼,驚起漣漪。
燕山圍場。
林金潼輕輕勒住馬韁,從身后抽出白翎箭,搭在長弓上。
眼神一瞇,定在遠處叢林中的獵物身上,看那顏色,許是一只灰狼,能給李瞻做一身冬天穿的背甲了。
林金潼手指撥動弓弦,白翎箭劃破空氣離弦而去。
另一個方向,一支黑色木箭穿空而來,準確無誤地射進灰狼的左眼之中。
白翎箭隨后而至,尖銳地扎進灰狼腹中。
林金潼猛催馬策而去,便見一身著黑底金紋騎裝,頭上扎辮、戴金環的高大男子背影,站在自己的獵物面前。
“別動它,這是我的狼。”林金潼看見灰狼身上的兩枚箭,毫不客氣縱身地下馬,“我的白翎箭射中了它的腹部,是致命傷,這另一根是你的箭么”
林金潼指著那支黑色木箭,尾羽是長長的黑翎,箭矢上刻著看不懂的、彎彎曲曲的文字。
“是我的。”男人轉身來,灰藍色眸子饒有興趣地落在他的臉上。
林金潼神色意氣“就算是你的,你只射中了眼睛,所以,這只狼仍然是我的獵物,該由我帶走。”
對方沒接話,反而探究地注視了他一會兒,笑道“果然長得有幾分像。”
他的中原話說的很好,但仍然帶著異國的音調。
“什么像”林金潼聞言困惑,也抬眸望著男人。跟著他忽然就認出來了,這華貴藍寶石的額飾,金色的耳墜打扮,是中原沒有的
“你是漠國人”林金潼眼睛瞬間亮起道,“啊我見過你你是漠國的那什么將軍是不是”
“我叫那什,不叫那什么。在漠國話里,這是寶石的意思。”那什糾正他,漂亮如寶石般的深邃眼波流轉,鑲著許多銀飾的長發傾斜,歪頭看著他笑道,“小孩,你又叫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