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痕的刀劃破了艾法的皮膚,越陷越深,幾乎要割破他的動脈,汩汩的鮮血流下,艾法說“好。”
林金潼出手抓住天痕的手腕,取下了匕首“好了。”
林金潼用剛剛塞他嘴的破布,幫他勒住脖子傷口,以免他失血過多,動作可以算作的溫柔的。
和天痕二人漸行漸遠,林金潼在駱駝背上說“可汗不是我的親生父親,可我在王宮這些時日,他是真的將我當做孩子看待。”
“艾法也不是什么合格的兄長,但我剛回王宮時,沒有兄弟姐妹同我說話,他和我說了。”
他大概很容易被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所感動,所以沒有殺艾法。
天痕對此不便評價,因為林金潼心里裝的人實在太多。
漠國的士兵沒有再追上來了,或許艾法也放了他一馬。
穿過一望無垠的大漠,戈壁的長夜里,林金潼第一次看見了極光。炫目的色彩籠罩夜晚,林金潼和天痕并肩躺在地上,靠在棕色馬匹的身旁,林金潼安靜注視夜空,他感覺自己仿佛做夢夢見過這一幕,可遠比夢里要真實要美妙。
“原來四哥說要帶我來看的星星是這樣的。”林金潼枕靠在天痕的肩頭,覺得他有些熱,所以挪了又挪,最后只是單純地將他的胸肌當做枕頭,沒有擁抱。
天痕沒有接話,克制得可怕,只在天際那華麗的極光黯淡下去,夜深人靜后,帶著厚繭的手指輕輕摸了摸少年熟睡的臉頰。
輕得像風一樣,無人察覺。
短暫的如此強烈地擁有了他。
白天,兩人繼續朝河西走廊趕路。地形復雜陡峭,不過天痕對這一帶很熟悉,然而在該往哪兒去時,卻不知如何是好。
金潼給了一個選項“我要去天山采白頭草。”
天痕聽見沒有“燕京”這個選項,還算高興,便給了他一個提議“我離開瑤光城之前,那什還跟我說了一件事,關于你父親的事,你父親當年就被厄茨可汗處死了,他是金陵人,原是你母親的侍衛,或許還有別的家人在世。我們也可以回金陵去,我兄長是金陵太守,我老家便是在此。”
他有些想帶金潼回家,又怕被如今已是皇帝,足以只手遮天
的李勍所知曉。
應該過不了多久,李勍就會知道,金潼不是什么漠國的王子,自己已帶他離開了漠國。
聽見父親已不在人世,林金潼有些短暫的沮喪,當然這些年總是如此,一次次的找尋,一次次的失敗。不過瑞王爺和可汗,都算是對他很好的人。
也叫他體會過親情了。
可金潼心底總是空落落的,不免還帶著一絲期待地問“那我們去金陵吧,天痕哥哥,或許我父親的父親,也就是我的爺爺,還在這世上呢”
“嗯。”天痕應聲點頭,兩人共乘一騎,策馬前往金陵。但天痕害怕林金潼被人發現,所以在靠近金陵前,對他提了個不太合適的要求。
“金潼我們馬上就到家了,我想”他支支吾吾,仿佛有些難以啟齒。
金潼不理解地看向他“你想做什么”
天痕飛快地看了他一眼“你能不能穿女裝”
“好啊。”金潼答應得很爽快,因為這也不是什么難為情的請求,不過林金潼還是不大理解,“為什么要穿”
“總之你穿就是了這樣安全一些。”天痕低著頭解釋。
林金潼“我不穿女裝就不安全了嗎”
天痕只能說“你穿吧,我將我的家傳劍譜送給你。”
“我不要你的家傳劍譜,好吧,我穿。”林金潼沒再追問他原因,就近在一家成衣鋪子挑了挑,江南之地,綢緞業盛,尤以女子衣裳為甚,鋪中陳列著各式各樣的綢緞服飾,繁花似錦,令人目不暇接。
林金潼把不肯進來站在門外的天痕使勁拽了進來“你不是要我穿嗎,站外面干什么你說吧,要我穿哪件喜歡哪一件”
他說著從隨身的腰包里掏出從艾法頭上摘下來的寶石,表示自己很有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