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又接診了幾位病人,時間不知不覺流逝,轉眼到了下班時間,姜自明伸了個懶腰,踱步到門口瞅了瞅,發現沒人朝醫館的方向來,于是擺了擺手招呼大伙下班。
“小師弟外面交給你了啊,我去廚房給師娘幫忙。”姜自明一溜煙去了后院,回春堂不包晚飯,下班后的這頓屬于家庭餐,由安書蘭來操持。
褚歸盯著他們收拾好藥房,檢查完煎藥室的爐火后搬了根凳子坐到小門邊看醫書,等著褚正清回家,昨天柱子送他們回來是六點五十幾分,估摸著要到了。
然而褚歸一等便等到了天黑,仍未見褚正清的身影。
看病哪是說幾點結束就能幾點結束的,褚正清晚歸并不稀罕,安書蘭神色如常,她把做好的飯菜擺上桌,踩著回春堂的青磚地板穩步走到前院“當歸,你爺爺還沒回來么是不是醫院出什么事了”
“大概是有事耽擱了吧,奶奶您別急,我騎車去醫院看看。”為免加深老人家的不安,褚歸語氣放松,夜里公交車停運,他自行車騎快點,到京市醫院頂多一個半小時。
“天都黑了,你騎車多危險,要不再等等,說不定你爺爺在回來的路上了。”安書蘭關心老頭子,但同樣緊張孫子,褚正清再不濟有醫院負責接送,褚歸黑燈瞎火的出門,萬一摔了怎么辦
“我去吧,小師弟你陪著師娘。”姜自明上前一步,自告奮勇道。
褚歸視線掃過姜自明頰邊隨著他說話不停顫動的軟肉,替他的自行車提出了拒絕“去醫院的路我熟,要是半道遇見爺爺,正好一起回來。”
安書蘭被褚歸說服,找來了家里的手電筒,褚歸用繩把手電筒綁在車頭,騎著自行車叮鈴鈴滑了出去。
自行車是褚歸上大學那年三位師兄湊錢買的,作為他的入學禮物,做工優良用料扎實的自行車經過六年的使用依舊完好如初,頂著車頭手電筒打出的一束光,飛快在夜色中穿行。
夜晚殘留著白日的余溫,褚歸騎出了一身汗,路程過半,吉普車迎面駛來。
褚歸捏緊剎車一腳踩地急停,沖著吉普車招了招手。望見路邊的身影,柱子熄了油門“褚醫生。”
“柱子。”褚歸穩住自行車看向后座,空無一人,“我爺爺呢”
“褚老在醫院,首長的病情突然嚴重了,副連長讓我來通知你們一聲。”柱子跳下駕駛座,臉上神情凝重。
“首長的病情不是有好轉嗎,怎么又變嚴重了”褚歸不解,然而柱子答不上來,首長這兩日是醫院里的護士在照顧,根本輪不到他,褚歸放棄追問,提起自行車,“你開一下車門,我把自行車放上去,跟你一塊去醫院。”
因為賀岱岳的關系,柱子對褚歸的態度相當尊敬,他二話不說拉開后座車門,幫著放好自行車,一路疾馳把人帶到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