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歸挨著褚正清坐了,滿桌的人一個比一個有分量,后廚當然不敢用饅頭咸菜應付,麻溜開火炒了幾道快手菜,熱騰騰地端上桌。
人是鐵飯是鋼,方才還在討論首長病情的人紛紛拿起了筷子。來不及蒸米飯,主食仍是饅頭,壘了滿滿兩大盆。賽過成年頭的白面饅頭,褚歸吃了兩個半,剩下半個習慣性往旁邊一遞,賀岱岳順手接下,等饅頭進了嘴,兩個后知后覺的人皆是一愣。
他們的動作配合得也太過自然了些。
而正因為太自然,全過程僅用了一兩秒的時間,以至于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賀岱岳三口吃完了饅頭,褚歸以喝湯做掩飾,避開他投來的目光。
很快眾人吃了個盆干碗凈,到了收針的時候,褚歸洗凈手隨褚正清進入病房。病床之上,首長雙目閉合呼吸若有似無,灰敗的臉色中透著絲不正常的紅,細長的銀針扎在幾處重要的穴位中,褚正清收了針,褚歸熟練地替他打下手,接過仔細擦拭后插入針灸包。
褚正清又探了一次脈,仍舊毫無頭緒,褚歸頓了頓“爺爺,讓我試試吧。”
他的聲音在安靜到近乎死寂的病房中分外清晰,褚正清沉默片刻,讓出了位置。
“他”副主任當即便想制止,褚正清的醫術高明他承認,但用首長給他孫子練手,這不是胡鬧嗎,褚歸再天才也不過才二十幾歲,況且誰知道他是真聰明還是假把式,萬一出了事誰負責
然而他的話只發出了一個音節,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副主任回過頭,臉上的不滿變成了驚訝“院長您怎么來了”
首長險些休克,院長怎能不聞不問,他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副主任保持安靜,眼神一瞬不瞬地落在全神貫注為首長探脈的褚歸身上。
褚歸斂緊眉心,首長的脈搏透過皮膚在指腹下震顫,相接之處的溫度慢慢升高,他松開手,俯身扒開首長的眼瞼。
在此過程中,剛滿二十二歲不到一月的褚歸透露出了遠不符合他年齡的沉穩,副主任愣神,他竟然有種這個年輕人很靠譜的感覺。
“如何,有什么頭緒嗎”見褚歸停了動作,院長越過副主任走到病床前。
褚歸沒有正面回答,他心中有個隱隱的猜測,但無法立馬確認“我需要給首長做一個全身檢查。”
“我們已經給首長做過詳細的檢查了。”副主任對褚歸的靠譜認證瞬間一掃而空,醫院那么多專業設備都沒查出來,褚歸能檢查出什么,不是變相說他們不行嗎
褚歸視線掃過副主任,未做絲毫停留,徑直落在院長身上。
院長沉吟半晌,在他眼中褚歸并非無的放矢之人,他既然說要做全身檢查,那么必然是有他的原因,于是他點頭答應了褚歸的請求。
副主任欲言又止,但院長都同意了,他的反對根本無人在意。
得到院長的允許后,褚歸開始清場,褚正清率先轉身,賀岱岳想也沒想地跟著往外走,他一個腿腳不靈便的大頭兵,留下來除了礙手礙腳完全派不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