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岱岳牽著褚歸上廚房舀水洗掉他手上畫圖紙時蹭到的鉛筆灰,褚歸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他踮著后腳跟,老覺得前腳掌有些不舒服。
發現他走路姿勢的異常,待褚歸上了床,賀岱岳瞧了瞧他的腳底板,磨得通紅,明兒要是繼續來回奔波,指定得起泡。
“哎癢”褚歸笑著縮腳,“你親我腳干嘛,多臟啊。”
“不臟。”賀岱岳松開褚歸的手欺身向前,看出他的意圖,褚歸連忙翻身躲開。
在賀岱岳面前,褚歸猶如小雞崽似的,哪是老鷹的對手,他一手捂住賀岱岳的嘴“去擦臉,不擦不準親我”
怕隔壁的潘中菊聽到,褚歸壓著嗓子眼,毫無威懾力。賀岱岳無奈下床洗了臉,隨后逮著褚歸可勁親了一通,直到褚歸求饒。
“是你自己招惹我的。”褚歸扭腰往旁邊挪了挪,努力忽視賀岱岳的存在感,“叫你停你不聽,咳,我睡了。”
褚歸閉上眼裝縮頭烏龜,耳邊是賀岱岳清晰的呼吸聲“睡吧。”
昨天到村口,褚歸跟楊桂平依然說的是六點碰面,訂做藥柜的事無需楊桂平出面,因此楊桂平派了楊朗給褚歸帶路。
楊朗五點五十出的家門,遠遠望見村口站了個高大的人影,走近看到是賀岱岳,面帶疑惑地掃了眼他的右腿“褚醫生讓你跟我去”
賀岱岳的腿能行嗎
“不是,褚歸腳起泡了,他畫了藥柜的圖紙,今天要麻煩你單獨跑趟前進大隊了。”賀岱岳遞上圖紙,拿手電筒照著講解了一番,“”
“我記住了。”楊朗把圖紙揣進褲兜,他一個人跑快點,到家還能趕上午飯。
一夜無夢,褚歸醒時一縷朝陽斜斜撒在衣柜頂端,幾點了褚歸蹭地起床,胡亂踩著鞋子沖到堂屋,他的圖紙呢
“圖紙我給楊二哥了。”賀岱岳帶出廚房的香氣,他今天換了雞蛋的做法,蒸了碗黃燦燦的雞蛋羹,火候稍過了幾分,雞蛋蒸老了,表面呈蜂窩狀,像蓬松多孔的發糕。
困山村到前進大隊有條小路,楊朗腿腳倒騰得飛快,一路問到潘家所在的院子,他循著鋸木頭的聲音找到了潘二舅。
潘家正經拜師跟人學木匠的是潘二舅,潘姥爺原本打算的是兩個兒子,一個學木匠,一個種地。按照村里的習俗,父母老了歸大兒子奉養,所以潘姥爺托關系把潘二舅送到老木匠那當了學徒。
潘大舅的手藝是潘二舅學了悄悄教給他的,老木匠去世后,兄弟倆搭伙干起了木匠的行當,他們活兒做得細致,漸漸有了口碑,如今誰家娶
妻嫁女請他們打家具,至少得排兩個月的工期。
二舅娘替楊朗倒了杯水,潘二舅看了看褚歸畫的圖紙“他啥時候要”
“最快能什么時候公社衛生所讓褚醫生下周一領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