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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了半壺開水,
加鹽和涼水兌到略微燙手的溫度端到臥房。
燙呼呼的帕子減緩了癢意,褚歸吐了一口氣。賀岱岳吹了煤油燈,重新躺下,然而沒過多久,發癢的地方轉移到了小腹,褚歸伸手去撓,突然間指腹似乎按到個什么東西。
“岱岳,你把燈點上。”褚歸僵著身體,手指死死按住,待賀岱岳點了燈,他捏著手指湊到燈下,緩緩分開手指。
會飛的黑芝麻褚歸只看到黑黑的一點從他指尖上閃過,恰恰跳到煤油燈的火苗上,呲一下被燒了個精光。
“是跳蚤。”賀岱岳道出了元兇,“肯定是天麻傳給你的。”
家里三個人中,天麻最粘褚歸,時不時挨著他腳踝蹭。褚歸的神色如同遭遇了晴天霹靂,他慌慌張張地站到地上使勁蹦了兩下。
蹦完覺得不夠,天麻蹭了他那么多次,誰知道有多少跳蚤,褚歸一把將自己脫了個赤條條,白得晃眼。
“我剛在床上躺了那么久,你把席子卷了上外面抖抖,抖了再換身衣服。”褚歸雙手推著賀岱岳的胸膛,催他趕快行動。
兩人的動靜鬧醒了隔壁的潘中菊,她開門望著堂屋喊賀岱岳的名字,問他咋了。
“當歸被天麻帶的跳蚤咬了,我把席子鋪蓋抖一下。”賀岱岳胳膊肘夾著竹席,小臂上搭著做鋪蓋的被套。這年頭家家戶戶手頭的布料都不寬裕,一床被套用一年四季,天冷了加棉絮做被子,天熱了去掉棉絮當毯子。
跳蚤咬人可比蚊子厲害得多,蚊子咬的疙瘩頂多維持一兩天,跳蚤咬的疙瘩至少得一周。
潘中菊哎喲一聲“那床鋪蓋你莫用了,明天燒熱水來燙,在柜子里拿一床干凈的。”
折騰了半夜,臥房總算恢復了寧靜,賀岱岳抓住褚歸的手,讓他別拿指甲撓,他皮膚薄,撓多了容易破皮。
“我癢。”褚歸伸腿在席子上蹭,小腿大腿腰腹,凡是被咬過的地方無一處不癢。
賀岱岳收著力度,小心在褚歸的疙瘩上來回蹭,他指甲修得平,指腹粗楞楞的,撓得褚歸舒爽極了。
腰腹跟小腿的疙瘩好辦,衣服褲子往上拉一拉,賀岱岳的手活動自如。跳蚤咬得刁鉆,有兩處在大腿根上,一處在肚臍下一拳。
褚歸大腿的皮膚較小腿更為軟膩,賀岱岳撓著撓著,褚歸猛地按住了他的手背“我不癢了。”
臥房黑漆漆的,褚歸的臉紅得發燙,被賀岱岳撓過的疙瘩是不癢了,但另一種癢意卻越演越烈。褚歸經常腹誹賀岱岳年輕氣盛經不起撩撥,然而他跟賀岱岳一樣是二十二歲,又能強到哪去
念及褚歸明天有重要的事情,賀岱岳收了手,兩人的呼吸在寂靜中交融,窗戶紙搖搖欲墜。
次日天陰沉沉的,好在沒下雨。手電筒的光在蜿蜒的山路上忽遠忽近,月色被云層遮擋,而朝陽未至,山林間的昏暗讓眾人不得不放慢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