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瘦了好多。”賀岱岳語氣夸張,潘中菊心疼地摩挲褚歸細瘦的小臂,念叨著要好好補補。
褚歸瞪了賀岱岳一眼“伯母,岱岳騙你的,我沒瘦。你眼睛大概能看見多少了”
褚歸伸手在潘中菊眼前晃了晃,發現她的視線會隨手掌轉動,但無法辨認褚歸具體伸了幾根手指。替潘中菊把了脈,褚歸掌握了她的恢復程度。
“怎么樣”賀岱岳遞上裝了糖水的搪瓷杯,用筷子攪過的水面泛著旋渦,褚歸喝了一口,齁甜。照賀岱岳放糖的量,他遲早甜透了。
“伯母恢復得很好,繼續保持有望完全復明。”褚歸咽下齁甜的糖水,搪瓷杯送到賀岱岳嘴邊傾斜,示意他自己嘗嘗。
賀岱岳仰頭往后躲,他專門給褚歸沖的,然而傾斜的水面觸碰到了杯沿,賀岱岳不得不張開了嘴。
糖放太多了,賀岱岳默默接了杯子,一杯兌兩杯。后腳蹲在地上的天麻躍躍欲試,滕地跳到褚歸腿上,調整位置美美地蜷成團。褚歸撓了撓它的下巴,耳中全是天麻的胡嚕聲。
渾身的疲憊消散在了天麻柔軟的絨毛中,褚歸靠著椅背突然不想動彈了。
現在是下午四點,賀岱岳先給褚歸燒了鍋洗澡水,讓他洗了澡到床上睡會兒。趁燒水的間隙,賀岱岳將褚歸換下的筒靴拿到水井旁刷了。
褚歸拎著天麻的后頸將它放到地上,無視天麻嗲著嗓子的貓貓叫,隨賀岱岳去到外面。剛進院子時褚歸注意到水井周圍的地翻過了,留出一塊石頭鋪的打水區域。
翻過的地邊緣插了小腿高的竹籬,地里空蕩蕩的,不知是沒種還是撒了種子尚未發芽。
“葡萄苗我找到了,等過幾天涼快了我去剪一段種上,到時候長高了搭個架子,讓它往水井頂上爬,左右再各栽一根桃子和枇杷。”賀岱岳指著兩邊向褚歸講他的規劃,前面有桃子、枇杷、葡萄,后面種橘子、梨,“光哥說盼娣嫂子娘家有棵大桃樹,底下每年會發新苗,我請他幫忙留了。”
東家的葡萄西家的梨,南家的橘子北家的桃,賀岱岳打定主意,既然水果不好買,那他就給褚歸種一片。
提到劉盼娣,褚歸想起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回屋拎了醫藥箱同賀岱岳說他上趟賀大伯家。
賀大伯他們在地里干活,褚歸到時賀聰小心翼翼地扶著劉盼娣跨過門檻,床上躺久了,劉盼娣想透透氣。
調養了小二十天,劉盼娣覺得自己好多了,她又不是沒生過孩子,哪至于如此。偏偏賀代光他們幾個,把褚歸的話當圣旨,她活了二十多年,頭一次體會到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飛了的待遇。
好不容易說通了兒子,沒想到被褚歸抓了個正著,母子倆同時怔住,兩張一大一小相似的臉蛋浮現出心虛的神色。
“褚醫生,我我”劉盼娣嚇著了,支支吾吾地解釋,我了半天,沒吐出一個字,拉著兒子的手不自覺用力。
賀聰被捏
得生疼,
卻一聲不吭,
他往前挪了挪,試圖擋住劉盼娣“褚醫生,我媽媽之前一直在床上躺著的,她有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