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岱岳出來時扛了把小鋤頭,而褚歸則將他送的匕首一直別在腰上,地面的苔蘚泛著綠意,踩上去松軟潮濕,各種菌菇分布林間,褚歸走了沒多遠,聽見打掃完山洞的楊朗喊著撿柴火時順帶撿點菌子,晚上煮湯喝。
褚歸對蘑菇不感興趣,他搜尋著地被上的植物,一片片細弱的小葉扎根在苔蘚中招搖,葉子呈細長的柳葉狀“川貝”
扒開青苔下的泥土,細葉根部的白色塊莖一大一小兩瓣抱在一起,采藥人稱為懷中抱月,是川貝中的精品。
禇歸忙活開了,賀岱岳在他的邊上削木頭綁繩下套子,賀代光小跑過來,問有沒有啥可幫忙的。
賀岱岳指了個地方讓他挖坑,用不了多大,往深了挖,挖好了往上面覆一層樹枝做偽裝,明早再來看看收獲。
暮色四合,林中的亮度逐漸降低,賀岱岳叫停了扎在草藥堆里的褚歸“明天接著挖吧,太晚了不安全。”
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褚歸便弄得灰頭土臉的,發間插著干枯的草葉,雙手滿是黑乎乎的泥巴,賀岱岳替他摘干凈頭發,返回山洞拿了帕子去水潭洗漱。
水潭在山洞左后方,溪水自上而下流入水潭中,岸邊生長著喜濕的植物,一塊怪石俯臥入水中,正好為他們了落腳地。
飛濺的水汽澆滅了渾身的黏熱,褚歸洗了手,掬了捧水撲到臉上。一整天下來汗水早把衣服浸透了,濕了干干了濕,他幾乎想跳進水潭里游一游。
然而潭水沁涼,褚歸沒那么大的膽子,只能脫了衣服擰帕子擦擦。他算是好的了,至少有一身換的,賀岱岳就著水在石頭上幫他將臟衣服搓了搓。
洗漱歸來的兩人一身清爽,楊朗看得心癢癢,扔了手里的柴火表示他也要去水潭,山洞被燃燒的火堆烤得熱烘烘的,令人待得煞是煎熬。
五人山洞瞬間剩了兩人,賀岱岳將火堆移到洞口,既擋了蚊蟲又不會過熱,褚歸望著水潭的方位斂眉“光哥他們自己去沒關系嗎”
賀岱岳知道他在擔心什么,一邊用樹枝搭架子一邊回答“你放心,周圍我檢查過了。”
飯盒里的水咕嚕嚕沸騰開來,賀岱岳先倒了些在喝空的水壺里晾著,隨后把楊朗他們處理好的蘑菇扔進飯盒,繼續放到火堆邊煮著。
賀岱岳撒了點鹽調味,他的準備真是齊全,連調味料都有。褚歸喝了口甜滋滋的水,蹲在火堆旁守著蘑菇湯,感覺自己像是來野炊的。
楊朗他們沒敢逗留,很快濕著臉回來了,暗夜徹底籠罩了山林,洞口跳動的火焰成了方圓唯一的光源。
幾人分了蘑菇湯,配著干噎的餅湊合吃了晚飯。
“光哥你們守上半夜,我和褚歸守下半夜。”現在是晚上七點,到明天凌晨五點剛好十個小時,無人表示反對,賀岱岳往山洞壁上一靠,褚歸挨著他閉上眼,凹凸不平的壁面硌著背,遠不如賀岱岳的身體舒服。
聽著楊朗他們的絮絮低語,褚歸忍住了倒向賀岱岳的念頭
。
腰后突然穿過一條胳膊,褚歸猛然睜眼,手抵著賀岱岳與后腰傳來的力對抗。楊朗他們面朝著火堆,褚歸湊到賀岱岳耳邊用氣聲提醒“光哥他們在。”
“他們不會亂想的。”賀岱岳讓褚歸靠到他的肩上,隨即放下胳膊,“大家累了都這么睡。”
正因為他倆是男的,此刻才不用避嫌。
“岱岳。”賀代光轉過頭,褚歸反應不及,兩人的姿勢被他看了個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