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岱岳在部隊時沒少跟炸藥打交道,很快選好了地點,插下手里綁著紅布的竹竿,拿鎬子刨了一個圈,讓楊朗在圓圈內挖炮洞。
表層泥土下藏著堅硬的巖石,楊朗擼起袖子,將尖口鑿子抵在石頭上,哐哐掄動大錘,反震的力道砸得肩膀直發麻。
“我來。”賀岱岳接過鑿子與大錘,緊繃的肌肉塊壘分明,麥色的皮膚上筋脈僨張,充滿了蓬勃的力量感。
“鏗鏘”金石相擊,鑿尖崩碎硬石,塵土飛濺,賀岱岳迅速偏頭躲過。
一身力氣無處施展的賀岱岳痛快地喊了一嗓子,全力敲打仿佛疏通了他渾身的筋脈,令他酣暢不已。
楊朗見此忍不住咋舌“你在部隊咋練的,這勁兒也太大了。”
“部隊有負重練習,我可是我們連的標兵。”賀岱岳語氣充滿自豪,勁兒大一方面是天賦,一方面離不開部隊的培養。
賀岱岳飯量大,家里糧食有限,他入伍前基本上沒吃過一頓飽飯,抽條時因為營養跟不上,夜里常常抽筋,瘦得跟竹竿似的。
到了部隊賀岱岳怕吃得太多遭人嫌棄,控制著胃口不敢放開了吃,結果身體扛不住高強度的訓練,某次跑步時眼前一黑暈倒在地,經軍醫診斷,發現他是沒吃飽餓的。
于是班長帶他開小灶,賀岱岳頭一次掄圓了肚子狼吞虎咽,一口氣吃了十個拳頭大的饅頭,外加兩盆稀飯,把班長嚇得目瞪口呆,唯恐他撐出個好歹。
后來見賀岱岳沒脹破肚皮而是真能吃,班長同廚師長打了招呼,讓他幫忙關照關照賀岱岳這個新來的小兵。營養跟上了,賀岱岳開始蹭蹭竄個頭長力氣,從瘦猴一躍成為各項技能拔尖的優秀軍人。
楊朗掃了眼賀岱岳的腿暗暗嘆氣,曾經賀岱岳在部隊當軍官時,楊桂平上公社辦事,干部們誰不給二分薄面,現在人走茶涼,雖然沒到完全被冷落的地步,但受到的對待明顯敷衍了許多。
察覺到楊朗的神情,賀岱岳并未在意,他聳了聳肩膀,調整角度敲下第二錘,一條深深的裂縫在石面崩開。
鑿石得用巧勁,掌握了方法,接下來便簡單了。
哼哧哼哧的挖了半天的炮洞,賀岱岳弄得灰頭土臉的,無袖褂子外的兩條油亮亮的臂膀因肌肉充血而硬邦邦地鼓脹著,即使在松懈的狀態依然十分抓人眼球。
仿佛有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臉皮薄的姑娘害羞扭頭,楊朗拐了拐賀岱岳,給他一個戲謔的眼神。
無聊,賀岱岳收回目光,面不改色地從下工的大部隊前面經過,身后的議論、打趣聲驟然嘈雜,賀岱岳充耳不聞,二步并作兩步,歸心似箭地進了院子。
“我回來了。”院里飄滿了藥香,潘中菊在屋檐下剝四季豆種,四季豆春種夏收,盡管名字了帶了“四季”,但一年里能吃上鮮豆角的時間只有兩個月,其余的要么把鮮豆角煮熟了曬成干豆角,要么讓豆角長老了剝豆米。
豆米的種皮自帶光澤感,大粒飽滿的留
到明年育種,潘中菊目前做不了挑選豆種的細致活,賀岱岳叫她放著待會兒自己來。
后院的爐灶小火煨著藥,褚歸忙得忘了神,一扭身撞上賀岱岳的胸膛,后腰被賀岱岳攬住,褚歸順勢搭上他的肩膀,手指下意識捏了捏“好硬,下午干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