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榮累得汗濕鬢角,接過水壺大口吞咽,望著不見頭的山路,褚歸信上輕飄飄的兩個小時化作實際,孫榮方覺個中艱辛。
“苦了你了。”孫榮還了水壺,褚歸身形比他瘦,走了山路卻不見疲色,顯然已經適應了,“你說說你,京市那么好的前途你不待,偏往窮鄉僻壤跑。”
孫榮不是不贊成褚歸的抱負,但仍忍不住心疼,在他眼中,褚歸始終是多年前那個走路東倒西歪的細皮嫩肉的奶娃娃。
“不苦。”褚歸勾著嘴角,眼角眉梢滿是笑意,苦的是上輩子,他這輩子好得很。
喝了水,孫榮找偏僻的角落解決了生理問題,褚歸把水壺掛回腰間,挎著兩個藥箱接著上路“三師兄你能在漳懷待多久”
“本來是打算陪你過完年的。”信件是九月份的事,孫榮前后籌劃了三個多月,把該安排的安排妥了,硬生生擠出了一個月的時間,“不過你既然要跟師傅他們過年,那我”
“三
師兄你能幫我守到年后嗎”褚歸睜大眼睛,祈求地看著孫榮,孫榮到嘴邊的話繞了一圈,化為了一個好。
“算了算了,三師兄你還是回家過年吧。”孫榮答應了褚歸才感覺他有點強人所難,孫榮好心來陪他過年,他一走,孫榮在困山村人生地不熟的,過啥過,不如回澤安。
“沒事,你放心找師傅他們去,我替你守著。”褚歸的請求,孫榮哪舍得拒絕,“你嫂子生我的氣,回去了指不定得鬧成啥樣,你當收留三師兄避避風頭。”
褚歸啞然,藥材是褚家祖輩的積攢,孫榮歸理應歸還,他說不出讓孫榮拿回家哄嫂子的話。
“那我代表困山村的村民們歡迎你。”褚歸揚起笑臉,他原計劃過年期間叫田勇隔三差五跑一趟的,現下有了孫榮坐鎮,他徹底沒有后顧之憂了。
賀岱岳是在孫榮二次歇腳時來的,褚歸遠遠朝他招手,轉身沖孫榮報喜“三師兄,接我們的人來了,他叫賀岱岳,我在信里跟你說過的。”
賀岱岳的名字孫榮簡直太熟了,他打起精神瞧著一個健壯的身影快速靠近,這就是勾著他小師弟往窮鄉僻壤跑的男人
“岱岳,這是我三師兄。”褚歸指著站得筆直的孫榮道,“你不知道今天有多巧,我中午剛和曾所長他們講了我三師兄,下午他就來了。”
褚歸的語氣難掩興奮,孫榮聽聞此巧合時也驚訝無比,賀岱岳問了聲三師兄好,殷勤地伸手拿他背后的包袱。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包袱里的東西貴重,孫榮不敢交給外人,連連護住包袱。
“三師兄,岱岳力氣大,你給他背著。”褚歸與賀岱岳之間不分你我,孫榮雙拳難敵四手,包袱轉眼到了賀岱岳手上,少了負重,孫榮酸痛的腰椎一陣舒爽,絕口不提自己背的話了。
賀岱岳背著包袱走在前面,孫榮打量著他的背影,滿意點點頭,身板壯力氣大,看著像個能照顧好他小師弟的料。
三人一路走一路聊,賀岱岳對孫榮是有問必答,聽說他辦了個養殖場,而褚歸要替豬看病,孫榮頓時不樂意了。
“你讓我小師弟給豬看病”孫榮快走兩步杵到賀岱岳背后,發覺貼太近了有壓迫感,又不動聲色地后退,“我小師弟那手是給人看病的”
“三師兄三師兄。”褚歸顧不上怪賀岱岳嘴上沒個把門的,急忙拉住孫榮安撫,“人生病是病、豬生病也是病,一樣能鍛煉我的醫術的。”
“哪里一樣了,你一個正經醫生,到鄉下當獸醫,說出去了讓別人怎么看你”孫榮的神色堪稱痛心疾首,仿佛褚歸做了啥糊涂事,“師傅教你中醫,是叫你拿來給豬治病的嗎”
回春堂的醫生,不說被萬人敬仰,但在中醫界里都算得上有頭有面的,獸醫像個什么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