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榮原想著褚歸來這破落的
鄉下怕是吃了不少苦,現下越琢磨越覺得偏離,哪個吃苦的人能過得如此滋潤的
視線從褚歸由內到外透著好氣色的細膩面龐往下,整潔的衣領服順地貼著領口,除了剛剛燒火衣擺沾了點柴灰,渾身上下尋不到一處臟污。
褚歸手里握著火鉗,孫榮下意識看向了灶臺上的一雙手,同樣是二十歲出頭的年紀,一個修長凈白,一個粗糲暗沉,與賀岱岳相比,褚歸跟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似的。
早上來吃飯時孫榮碰巧撞見賀岱岳在洗褚歸昨日換下的衣裳,隨口一問才得知褚歸的小生活過得有多安逸。
打天涼了起,衣服臟了有人洗,被窩冷了有人暖沉浸入自己思考中的孫榮后背抵上了門框,褚歸一無所覺,賀岱岳倒是發現了孫榮的打量,但他忙著裹淀粉炸魚塊,很快收回了分散的注意力。
“辛苦你幫忙照顧當歸了。”孫榮突然開口,褚歸享福的背后,全是賀岱岳的影子。
賀岱岳先是一怔,與褚歸面面相覷后扭過頭“不辛苦,我們是互相照顧。”
甭管白天多累,到了晚上一抱著褚歸,賀岱岳準能滿血復活。孫榮瞧見了賀岱岳為褚歸洗衣做飯,殊不知褚歸夜里也時常映著燭光為賀岱岳穿針引線。
你來我往你情我愿的事,哪談得上辛苦。
孫榮原是替褚歸道謝的,賀岱岳此話一出倒顯得他成外人了,默默端著盛滿的酸菜魚去了堂屋。腳步踏過廚房門檻時,孫榮心頭莫名一慌,原地苦思了半晌,方察覺是失落感作祟。
他們仨的小師弟啊,如今跟別人天下第一好了。
惆悵的孫榮配著酸菜魚下了三大碗米飯,整條魚數他吃得最多,飯罷擦桌洗碗又爭不過賀岱岳,他打了個飽嗝,哎
褚歸當他撐著了,沖了杯山楂茶,孫榮接過抿了半口,酸得一激靈。去核山楂片在紅褐色的湯里浮浮沉沉,較市面上的略小,肉質飽滿,孫榮嚼了片細細品味“什么山楂勁這么大”
“山里的野山楂,村里的孩子們摘的。”褚歸聞著酸味口舌生津,他平日里忙,不常進山,但山里的野果一樣沒落下,到了成熟期,那幫孩子見天地往衛生所來給他獻寶。
說起野果,褚歸上雜物房取了個鼓鼓囊囊的布袋,擱桌上一樣一樣往外掏,邊掏邊介紹。他不白拿,通常會給個五分八分的,免得招人閑話。
褚歸敘述口吻平淡,孫榮卻聽得愜意,一直以來緊繃的筋絡仿佛被梳子由上至下梳透了,連骨頭縫里都透著股舒暢的松泛勁。
枕著竹椅,孫榮的眼皮越來越沉,褚歸移走他置于大腿的茶杯,沖賀岱岳比了個噓的手勢。
“睡著了”賀岱岳滾著氣音,見褚歸點頭,轉身進屋拿了件自己的厚棉襖替孫榮蓋上。
掩了門讓孫榮睡著,褚歸與賀岱岳各去做各的事,潘中菊到后院捆柴火,大捆柴拆了挽成小把,她勤快慣了,閑著反而毛皮擦癢的,賀岱岳勸了幾次,實在勸不住也只能隨她去了。
一覺睡到下午,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