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天昏地暗。
江水倒灌,洶涌的流水席卷途徑的萬物,那曾經的街市,桌椅,木門,有店門前的招牌旌旗,嘩啦啦都隨流水奔去。
大雨之下,不斷有瓦舍房梁掉落下來,人們驚慌尖叫,掙扎著往高處爬,幼小的孩童被丟棄在大雨之中,無助地舉起胳膊,驚懼痛哭。
有人弄來了小船,拼力支著船槳不讓它流走,艱難地抬起手去接屋頂上被困的家人,家人剛剛跳下來,小船搖晃幾番,好不容易站穩,兩人相擁而泣,卻忽然,從船底鉆出了一條蛇,吐著信子,陡然躍起往劃船之人臉上咬去。
前方有人見狀,嚇得瑟瑟發抖,抱緊一個欄桿,打死不肯下來,卻忽然間又見他一把松開手,慘叫著跌入水中,伸出來的手已然紅腫脹大,那欄桿上,一只毒蝎急速爬過。
“有青蛙。”嘈雜之聲中,有年齡尚幼不知危險的孩子指著前方道,“我要抓”
他身邊的大人一把拉住他,帶著哭聲將人摟起來,“那是,有毒的,別碰。”他們站在高處,不敢下水,戰戰兢兢,回頭之際,忽見木板上黑壓壓一片,有什么在成群結隊地爬來。
“蜈蚣”這人抱著孩子忙不迭后退,腳下踏空,驚叫著,無助地,向奔騰流水跌落。
流光閃過,劍氣襲來,一道白綾接住這對母子,一卷將他們安放在還沒有被水蔓延的屋檐上,繼而靈力擊下,那成片的蜈蚣化為焦炭,旁邊的蟾蜍消散成煙。
水中伸手的人被白綾卷起,同樣提到屋檐下,那中毒的手已經不能要了,流光劃過,黑紅巨大的手掌被斬斷,落水人顧不上疼痛,能保住一條命,失去胳膊已經不算什么了。
小船搖晃,所幸這劃船之人眼疾手快,死死抓住蛇尾,對抗之間,劍氣劃過,斬斷毒蛇,那人猛地一松,渾身癱軟,兩人跪在地上,向上方掠過的白影磕頭,泣不成聲。
白影走遠,與另一頭的黑色身影匯合。
“是人為的。”孟棲樓定聲道。
要是自然降下的災禍,他們不可以干涉,但這很明顯不是天災,連降七天大雨,太不正常,而且還憑空出現了這么多毒物。
這般禍害,生靈涂炭,此時本該守護蒼生的仙門修者,卻不見了身影。
稍微能看見那么一兩個,孟棲樓叫不上名字,也不知道是哪個宗門的,他們說,宗主長老們七天前被太塵上人召去雪檐山,再沒回來,也聯絡不上,沒有宗門吩咐,不能輕舉妄動。
而他們幾個人,實在看不下去,寧愿違規也要出來救人。
偌大仙門,也就這么幾個而已。
“毒蛇,毒蝎,蟾蜍,蜈蚣,可覺得耳熟”穆程道。
孟棲樓稍作思量“我們曾于一林中休息,遇見過一只渾身邪氣的巨型毒蝎,后來于人間城鎮,遇見滿腹毒素的巨型蟾蜍,而仙門腳下,有蜈蚣能吐人語。”
“嗯,你師兄,真正的沈落亭,是死于一條滿身邪
氣的巨蛇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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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這時候出來,偏偏在大雨和毒物出沒人間時,將各宗宗主長老叫去仙門,再不放歸,你說呢”
孟棲樓猛地一驚,眼中閃過不敢置信。
“當初我假扮沈落亭,為免露餡親自去了一趟圣醫谷,那圣醫聽聞他死了,曾脫口而出道他莫不是被飼養的邪物所殺,但我再三追問,他卻不說了,只道自己也是聽沈落亭隨口一言。
如今再看,沈落亭是因為發現有人飼養邪物而被滅口,而這人發現我的存在,不確定沈落亭臨死前有沒有對我說什么,因此也想來滅我的口,故于林中出現毒蝎,只是低估我的能力,我將那毒蝎弄死后,此人放棄殺我,轉而決定對付你。”
他二人飛身于暴雨之中救人,一邊說著此事,孟棲樓神色又變,想及自己在人類城鎮遇到的那只蟾蜍,原來不是巧遇,對方就是來找他的。
“之所以用幻境,不是為了殺你,是為束縛住你,從而威脅于我,因此人已知曉”穆程語氣微頓,“知曉你對我很重要。”
孟棲樓抿了一下嘴,唯有羞色,一劍斬殺前方又一只蟾蜍,將落水之人撈出。
穆程也揮袖將幾人送上一處屋檐“蟾蜍也死后,此人便又改策略,雪檐山下的蜈蚣,是沖賀意而去,但并不是要賀意的命,只是為了透漏賀意的神石,引仙門覬覦之心,用賀意來牽制你我。”
他說著,指端一彈,將一片水引入前方無人處“到現在,邪物已養成,他出山,還要在你我面前裝一下好人。”
孟棲樓施展靈力的手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