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知道的我,只是夢里那虛無縹緲的影,讓他再多認識認識我。”
走上入山的臺階,楊羽卿抬眼看。
就是這樣,夢里的情景,層層臺階,那個人和自己幾步之遙。
他興奮踏上臺階,剛走一步,神思一閃,忽地回頭,自青山腳下望向長街。
他的侍衛曾遍尋此鎮,此地百姓都說從未見過畫中人,鎮子和山上都沒有,說山上沒有路,侍衛在這山上也找遍了,沒有他夢中出現的屋舍花海,也沒有這長長臺階。
那么現在,臺階在這里。
而從茶肆到這條街走過來,明明就有很多人跟穆程打招呼,他在本地威望很高,很多人認識他。
這到底怎么回事
如夢中所想,他是仙人,對嗎
楊羽卿再轉身,看穆程站在臺階上,回過頭望向他,微微一笑。
穆程不想見皇帝侍衛,略施玄術,無傷大雅,百姓們就不會對外說出關于他的事,在侍衛們面前,關乎他這個人,他整個人的軌跡,全都說不了,記憶里好像壓根就沒這個人。
至于上山的路,這一點,百姓們倒是說得是實話,他們是看不到山上臺階路的,也闖不進他的屋舍范圍。
他來引路,臺階才會出現。
皇帝沉迷在了那笑容中,不管了,是誰都無所謂,什么都不必管。
不認識,也無所謂,會認識的,反正他也不會走了。
他快步跟上去“先不說認不認識的事兒,穆先生今日替我出錢,不勝感激,看得出先生是宅心仁厚之人,能否收留在下”他一展衣袖,“我是逃婚出來的,若無處可躲,怕是要被抓回去了。”
穆程瞥了瞥他,幽幽一笑,轉身往前。
“你默
認了對吧。”楊羽卿一笑,快跑幾步。
可以跟上他,不再是始終保持著距離。
踏上臺階,走上碎石鋪滿的道路,皇帝的心又提了起來。
除了沒有飛花,都和夢境一樣。
抬眼看,雖未見花海,但往上走,一片平坦之地,側邊一清淺小溪,引山泉而來,潺潺水流,如悠揚樂曲,前方有青磚白瓦的幾排屋舍,那院子里鋪了一些草藥。
似夢,又不同,楊羽卿陷在迷惘之中,但縱然如此,他也義無反顧。
他看著四周,沉思之中,不覺前方的人已走遠了。
穆程走過了石子路,到屋舍前,將那背簍的草藥倒在院子里,鋪開,而后在院中桌前坐下,自茶壺中倒了兩盞茶,他端起一盞,抿一口,才看那人匆忙走上來。
天色已晚,皓月當空,那一襲紅衣輕動,紅蓋頭掛在發冠上,與他墨發相襯,有帝王之態,又有幾分灑脫恣意,而因這一身紅,還多了幾分昳麗。
穆程轉了一下杯盞,輕吹熱氣。
你終于還是穿著嫁衣,到了我面前。
他向來人伸手“請坐。”
楊羽卿走到他對面的石凳上坐下,將那盞茶一飲而盡。
穆程便再給他倒上一杯“我這里屋舍很多,你既要留,隨意擇一間,都可住。”
楊羽卿道“你同意我留下來了”而后端起杯盞,“我住和你最近的那一間。”
穆程以杯擋住嘴角,將那個沒忍住的笑意遮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