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瑞君只要一想到她的孩子很可能被人轉手賣掉,很可能朝不保夕受盡苦楚,賀瑞君就無法不恨。
是以盡管傅松臣帶著妻兒
搬出老宅,住進傅松臣婚前便許諾的四合院中,賀瑞君的狀況依舊一日差過一日。
她無能為力,因著精神問題日益嚴重,連傅松臣也逐漸傾向于是她病危時的癔癥。
或者說傅松臣是不敢信她,他更希望一切是假的,因為除了賀瑞君多年堅持著,其他人都不信這件事,而縣醫院的記錄不在,他派去多人大海撈針至今無果。
雖然傅松臣也覺得傅煜珩與他和妻子都不甚相像,但他越發相信母親說的,這孩子跟她娘家大哥年輕時一模一樣,盡管傅松臣從沒見過那位大舅。
只因一旦選擇相信賀瑞君認定的是真的,就意味著他的失責,意味著他也間接成為扼殺親子的劊子手,他同樣無法接受,面對這般境況,逃避幾乎是人的本能。
賀瑞君想要離婚尋求解脫,傅松臣無論如何都不肯,最終雙方各退一步,傅松臣離開京市去外地謀發展,賀瑞君住院配合治療。
傅煜珩原本就時常到傅家老太太身邊住一陣,又因著賀瑞君病重,看到他就會想到親子在外受難而加重病情,是以從那以后傅煜珩便徹底留在傅家老太太身邊。
也正因如此,相較于另兩個幾年才回來一次的孫子,自然是傅煜珩這個親眼看著長大的更親近疼惜幾分。
一晃十八年過去,賀瑞君依舊獨守在四合院中,除了她只有一個上了年歲的保姆萍姐,傅煜珩和傅松臣偶爾回來團圓小住。
因著相處時間太少,一家三口每次相處都顯得十分陌生。
對于傅煜珩和傅松臣,她也是有感情的,但賀瑞君清楚若有一日她撒手人寰,兩人沒了她這個拖累只會活得更好,她沒什么好擔心的。
而她多方探尋消息的大哥和兒子,卻始終沒獲得任何結果,心早就一點點被一次次失望磨死了,人活著就靠著心里那零星的一點期待撐著。
直到小表弟鄭海突然拿著照片沖進家門“姐姐你看這個”
賀瑞君看清照片上的青年模樣,眼前一花險些暈過去,全靠鄭海及時將人撐住,服下保姆遞來的藥,賀瑞君來不及多想直接撲上去攥住魏麗的肩膀,啞聲求道“帶我去帶我去找他,求你”
魏麗開車,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將兩人載到集訓營門口。
路上還說了一下季寒深目前的大致情況,也將能證明身份的信息和兩人逐一核對,賀瑞君無比肯定對方就是自己的孩子。
可好不容易走到了鐵門處,門衛卻無論如何都不肯開門,沒辦法,國家隊封閉訓練中,他也是按規定行事。
經過一番磋商,以及找了中間人作為擔保,又請了集訓營的總教練親自陪同監督,三人才得以進入。
走到宿舍樓下時,賀瑞君已經聽說自己的孩子因為養父是殺人犯,被臨時取消了資格,正要收拾包袱走人。
賀瑞君的心像被人狠狠碾碎了般,匆匆跑上樓對上那雙她日思夜盼的深藍眼眸,她再也無法壓抑滿心洶涌的情緒,撲上去便將人一把抱住。
“孩子”她哽咽良久才艱難吐出后半句,我的孩子heihei媽媽heihei總算找到你heih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