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圓月掛上了枝頭。
整個院中都傾灑下薄薄的銀紗,那脆嫩鮮綠的小菜也蒙上了銀白色的光,遠遠看去倒像是凝著些許白霜。
村子里靜悄悄的,連鳥雀飛蟲的叫聲都沒有。
沈素推開窗,朝外深深地望了眼。
藺家嫂子住在村尾,白日里她領著沈素往家的時候,她們一路上都沒有碰到什么人,一整天也就見到了來送神仙香的七叔七嬸,看著沒什么人煙,這到了晚上倒是挨家挨戶將燈油都點上了,冒出昏黃的光線。
再等等,等燈熄滅了,她再動身。
沈素所住的屋子不大,但勝在整潔干凈,早在她收拾碗筷的時候,藺家嫂子就熱情地為她鋪好了床榻,粉白相間的被褥上也繡著數只鮮活的蝴蝶,一看就出自藺家嫂子的手。
沈素再次想起來了她通過令牌看到的那個垂死的小姑娘。
她從扳指里將令牌拿了出來,從山里出來,沈素就一直將那塊令牌放進了扳指里,這會終于是有時間好好觀察一番令牌了。
在深山里的時候,令牌看起來是銀白色的,落在她手心的令牌卻是隱隱約約透出來了綠色,越看越像是一片葉子。
看來那山有很強的結界,阻隔了令牌主人賜予牌子的力量。
那在山里的時候,小山匪們可以通過令牌跟她交流,出了山以后也不知道還能不能
沈素想到這,試探地朝著令牌喊了聲“阿綾。”
呼喊聲像是石沉大海。
沈素沒有得到阿綾的回應。
這是預料之中的事,不過那孩子肯定跟藺家嫂子有關系。
“砰砰”
堂屋里忽然響起兩聲碰撞的聲音,在這幽靜的夜里分外響亮。
沈素被驚擾了思緒,揣緊兔子掀開了門簾,她原是想看看藺家嫂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大,但沒等她踏出房門就呆住了。
此刻的堂屋里點燃了一盞盞油燈,它們或被放在桌上,或被放在椅子上,分明已經有十幾盞燈了,藺家嫂子還在從佛龕下取出新的油燈,一盞盞點燃放在屋子里的角落了。
剛剛的響動就是藺家嫂子沒有拿穩,手中的油燈摔下去發出的。
地上還有那盞滾落在地,歪歪斜斜躺著的油燈。
藺家嫂子沒有彎腰去撿那盞摔下去的油燈,而是又從佛龕里取出了新的油燈。
“阿嫂。”沈素輕輕喚了聲藺家嫂子,藺家嫂子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她連看都沒有看上沈素一眼,依舊重復著剛剛的舉動。
藺家嫂子是個手腳勤快,做事爽利熱情的人,可她點燈的動作并不靈巧,相反很是遲鈍笨拙。
沈素靠在門簾邊上,偷偷看著堂屋里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