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渴了餓了,她都不說的,全靠沈素自己想起來喂,衛南漪到底怕不怕自己被她餓死了。
沈素越想越氣,原本摩挲著貓腦袋的手,改成了戳著貓腦袋“夫人,你為什么不跟我說話”
她總不好告訴沈素,她不說話是在琢磨該如何在依附她的同時還能跟她保持距離。
小貓抓了抓布料,肉爪爪心冒出一點點汗珠,答得小心翼翼“我以為我以為沈姑娘你聽不見的。”
她又說謊了。
其實沈素那天就跟她說過了,好像喂夠鮮血,就算沒有天賦能力,她們還是能夠交談。
這并不是她第一次對沈素說謊了,分明她是個很誠實的人,她往前數一千八百年都沒有說過任何的謊話,可遇見沈素以后,她好像已經說過好幾次謊了。
本就殘破到了這份上,如今還新添了惡習。
可她又能怎樣呢
總不好告訴沈素,她心中那么一點點對沈素的貪戀,她的小心思不該去臟了沈素對江緒純粹的喜歡,她記得住自己的身份,也記得住自身的難堪。
她是個累贅,唯一的優點就是能擺清自己的位置,不好再消散掉這為數不多的自知之明了。
“是嗎那大概是我沒有跟夫人說清楚。”沈素攥了攥手心,將小貓腦袋往懷里塞進去,嬌花一樣的臉龐陰沉沉的。
她說過的,她肯定是說過的。
沈素清清楚楚記得自己是跟衛南漪說過的,可衛南漪居然不記得了
還有稱呼也是,都說了要喊她小素了,衛南漪居然又喊她沈姑娘。
沈姑娘,沈姑娘的,叫的她心都涼了。
剛剛不覺得冷的,這會兒居然心都覺得涼。
沈素自己將衛南漪塞回去的,自己又將小貓翻找了出來,她抬起小貓的腦袋,雖然知道衛南漪看不見,還是逼迫著小貓的眼睛都跟她相對,她委屈異常地說“夫人,不是沈姑娘,是小素”
小貓看不見,前爪只能順著沈素的抬著她下巴的手,一路摸索著“小素,你傷到哪里了”
看著小貓認認真真在翻找她的傷口,沈素好像也沒有那么難過了,她輕哼一聲“夫人要是愿意多跟我說說話,多喊喊我小素,少喊兩聲沈姑娘,我的心就不會受傷了。”
沈素真是不明白衛南漪的,她是一會兒不喊兩聲夫人,只覺得嘴皮子都發癢,衛南漪究竟怎么做到整整一月,一聲不吭的,她不難受的嗎
心傷
衛南漪愕然。
難道說是因為她一路上沒有說話,沈素無法再跟她說江緒的事了
是了,沈素從前總是每天都要提幾次江緒的。
落在沈素手臂上的貓爪一點點縮了回來,她輕聲道“小素,我想緒兒了,你是不是也想她了”
寒風像是一把尖銳刀刃,一下下刮過心房,刺得心口直疼。
她分明是想衛南漪哄哄她的,衛南漪怎么就提起江緒了,難道她不跟她說話的這一個月都在思念江緒,她攏共才離開江緒多久。
沈素能夠理解慈母思念女兒的心,可這不妨礙她厭煩江緒。
偏偏這份厭煩還不能告訴深愛著她女兒的衛南漪。
沈素掐了掐手心,揚著假笑,一點點聲音從唇邊溢出“想啊,特別想江姑娘貌美如花,實力超群,誰見了不喜歡啊”
她是順著衛南漪接的話。
違心的話鉆出口,她都替自己委屈,偏偏那只被她用心哄著的小貓身子縮了縮,落在她手心的的細軟絨毛輕輕顫了顫,很快就從她手心劃走,小貓重新鉆回了沈素懷里。
空氣再次凝結。
衛南漪的聲音再次從耳邊消失,耳畔只剩下了呼嘯的風聲。
沈素慢騰騰地晃了兩步,她還沒有想到怎么移開話,確保她不會再從衛南漪口中聽到江緒的名字,忽然聽到了松軟雪層被踩過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