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她們回到狐族的時候,盛清凝已經醒了過來。
她躺在床上,江蕊平坐在床邊,油燈印出的火光影在兩人臉上相互交錯,微弱的呼吸透著幾分別樣的寧靜。
盛清凝脖頸處還纏著厚厚綢布,隱隱約約朝外滲著血,她也不動不喊疼,只是眼巴巴瞧著江蕊平。
聽到狐洞中多出來的響動,她才將視線轉了轉。
她并沒有看到沈素,而是先將衛南漪瞧進了眼底。
那張比起從前微微有些衰老的容顏讓盛清凝再次愣了愣,她昏迷前就瞧過了,現在再瞧還是覺得心驚,呼吸有短暫的停滯,只是很快驚訝就從眼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欣喜和委屈,她沒有將她們的重聚牽引到沉重的氛圍中,而是欣喜地沖著衛南漪揮動著手“大師姐”
衛南漪聽著盛清凝喊她,忙快步走到了盛清凝跟前“清凝師妹。”
多年未見,盛清凝待她并未生疏,在衛南漪靠上去的瞬間,盛清凝就環住了衛南漪的胳膊,她軟聲道“大師姐,師叔不肯給我禁邪珠,分明在夢里她已經將珠子給我了,怎么可以言而無信”
她跟衛南漪控訴著江蕊平的不是,因為脖頸處的傷,現在能發出來的聲音又低又啞,語氣倒是又嬌又俏。
江蕊平看著她,臉色不能算太好看。
沈素都很意外盛清凝醒過來先考慮的不是自身處境,也不是徒弟安危,更不是那一身的傷,她居然惦記著江蕊平的寶貝。
衛南漪之前就說過盛清凝有些貪財的,現在沈素才算是見識到了盛清凝到底有多愛寶貝。
她是明晃晃的貪圖,很難引起人厭煩。
衛南漪很是熟悉這樣的盛清凝,可四十年不見,猛然見她如此,還是有片刻走神。
盛清凝可不是會輕易罷休的人,她見衛南漪不理她,更是委屈了一些,她用力晃了晃衛南漪的手臂“大師姐,師叔她不肯給我禁邪珠,夢里給的也是給了,師叔應當給我的,你說對不對”
她還真是厲害,頂著那副破鑼嗓子還能將嬌軟味講出來。
衛南漪回過神,禁邪珠就被她從戒指中拿了出來,慢慢放在了盛清凝的掌心“禁邪珠在我這,我給你。”
那串紅珠子到盛清凝手心的時候,江蕊平忍不住蹙起眉心,到底是沒有多說什么。
盛清凝看到了衛南漪手上戴著的屬于江蕊平的戒指,不過她倒是沒有升起嫉妒,她捧著禁邪珠,紅珠子落下的光暈將她灰褐色的瞳孔襯出了幾縷猩紅,她美滋滋道“大師姐人真好我就說嘛,夢里拿到了的東西,肯定會真到我手中的。”
她人是半啞,話可不少。
沈素要是傷了脖子,她怕是喝口水都得考慮會兒。
盛清凝脖子還在滲血,半句話都不停。
她還想說話,江蕊平忍不住將一塊布塞進了盛清凝口中,眼神朝下一撇,落在了她脖頸上“盛清凝,你不知道疼”
盛清
凝將那塊布吐了出來,連著呸了兩口,她抱著禁邪珠,眼神有瞬間的黯淡,只是很快又神采飛揚了起來“不就是做了個噩夢,夢醒了,還拿到了禁邪珠,我一點也不疼”
沈素望著江蕊平精彩紛呈的臉色,也不知該笑還是不該笑。
盛清凝將靈顯陣中發生的一切都稱之為了夢,就好像她醒過來了,那樣的噩夢就消散了一樣。
可傷口還真實存在,甚至輕聲說話都會扯動傷口,導致傷口出血,這又怎么能稱之為結束呢
盛清凝不想去想,也不過是覺得太疼。
這筆債,她不想算,江蕊平也是要討的。
江蕊平寒著一張臉“話我已經跟你說明白了,你現在既然算有幾分理智了,那就該明白,余暮寒得死。”
提到余暮寒,盛清凝臉上有瞬間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