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馨把空錢包抵在她胸前,語氣注滿了譏諷“你媽一個主任,你爸一個連長,一個月工資加起來就一百,你整日大手大腳,花得是誰的錢”
唐玉珍忽地睜大眼睛,滿臉寫的不可置信。
“你、你說什么呢我的錢當然是我媽掙的,她、她工資高,全給我花了”唐玉珍猛地松開方馨,后退兩步,犟著嘴反駁,像是完全沒聽到方馨的意思。
方馨站直身體,冷笑一聲,拍拍衣服上的灰“唐玉珍,你說的話也就騙騙你自己,反正我不信。你給我錢,我嘴巴比誰都嚴,你要是不給,我說出什么來,可就不好保證了。”
撂下這句話,朝唐玉珍肥碩的身體投去鄙視的一眼,方馨嫌棄地扭過頭去,推開唐家大門,就走了。
大門咣當作響,唐玉珍愣愣站在原地,眼睛發直,整個人都傻了。
方馨從唐玉珍的錢包里足足拿到四十塊錢,夠她花一陣子了。
有了錢,方馨就高興,要不是家里有黃巧瑩看著,她現在就能沖去百貨商店買買買。
方馨興沖沖地回家去,臨要到家門口的時候,忽然看見陸家大門外扶著自行車等候的趙晏河。
方馨眼睛一亮,快步上前,剛要喊一句“趙大哥”,門里就走出一個穿著裙子的少女來。
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
她最討厭的陸月喬。
方馨下意識往旁邊一躲,
看著陸月喬仰頭和趙晏河說了兩句話,
然后提裙坐上自行車后座,趙晏河跨上車,兩個人直接在方馨面前騎走了。
方馨追出兩步,但自行車哪是她能追得上的,最后只能是無力地看著陸月喬和趙晏河越行越遠,消失在她的視野里。
搶到錢的喜悅煙消云散了,轉而是填滿了怒氣。
陸月喬這個小賤人,她就走開這么一小會兒,陸月喬就又勾搭上趙晏河了真是無孔不入,誰也比不上她有心機
方馨跑著沖進陸家,恰好在院子里撞上掃地的陸豐,喘了兩口氣問道“陸豐,我剛才瞧見喬喬跟著趙大哥走了,他倆干什么去了”
陸豐根本不看她,低頭掃地,嘴里隨口說道“晏哥接喬喬去下館子,來跟爺爺說一聲。”
“下館子這不過年不過節的,有必要去飯店吃嗎喬喬這么麻煩趙大哥,爺爺怎么也不管一管”方馨語氣的酸意都快藏不住了。
陸豐這才抬頭覷她一眼,“切”一聲道“晏哥要請,你管得著嗎”
管天管地還管到晏哥頭上去了以為外人都像家里人這樣給你面子不成
陸豐朝方馨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抱著大掃帚往另一邊去。
方馨胸中那口悶氣出不去,站在原地順了好久的呼吸,才勉強壓制下來,沉著步子邁進屋門。
另一邊,陸月喬坐了二十多分鐘的自行車,被趙晏河帶到和平飯店的大門前。
陸月喬從后座上跳下來,理了理裙擺,抬頭盯著飯店門框上頭的牌匾瞧。
趙晏河停好車過來,見陸月喬仰著頭,臉上帶著一絲絲緊張。
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開口道“放松點,等會見的都是我朋友。”
陸月喬怕他揉亂自己的發型,忙退開一步,還瞪了趙晏河一眼。
趙晏河不禁失笑。
今天是趙晏河的一個舊友從外地回來,幾個朋友就商量著聚一聚。趙晏河上回為個小姑娘,跨了半個京市找奶油蛋糕的事情可瞞不住這群人,他們特好奇,能支使趙晏河費這么大工夫的姑娘究竟是誰,起哄著讓趙晏河帶出來吃頓飯。
為了不讓趙晏河有拒絕的機會,其中兩個有妹妹的,還把自家妹妹帶來了,說是給小姑娘做伴。
趙晏河幫陸月喬推掉這次飯局很簡單,但他想著,陸月喬總要加入他的圈子,早點晚點也沒什么區別。
他的那群朋友,雖然也都是二十來歲,但各自都有正經工作,分散在不同領域,等陸月喬高中畢業了,或許有需要他們幫忙的時候。
趙晏河先和陸月喬說了,再特地問過于奶奶和陸老爺子的意思,才把人帶來的。
和平飯店比國營飯店要幽靜私密得多,平時也接待過外賓,來這里吃飯的人,都不僅僅是為了打牙祭下館子,當然,價格也比國營飯店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