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文心,這次大火與你無關,你的罪名又少一樁,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陸月喬發現孟文心鉗制她的手臂似是稍微松了,趙晏河的話在起效。
變故就是這時發生的。
孟文心和陸月喬頭頂的一根梁柱突然松動,晃悠兩下,裹挾著兇猛的火焰,直直地朝下方砸來。
“小心”陸月喬聽見趙晏河大吼一聲,隨即就是孟文心的尖叫。
“啊”這女人猛地將陸月喬一推,自己朝著后面退。
陸月喬一抬頭,就看見呼嘯而來的火紅木柱,她前面是著火的陳列柜,后面則正對著梁柱的中間部位。
熱燙撲面而來,陸月喬下意識閉上眼捂住頭。
但短暫的恐慌過后,她并沒有感覺到意想之中的疼痛,而是聽到一聲屬于男性的悶哼。
她睜開眼,面前是熟悉的綠色軍裝,趙晏河緊緊抱著她,眉頭皺成小川,額角落下豆大的汗珠。
他身后是應聲而落的粗木柱子。
“趙”陸月喬瞬間紅了眼眶。
“別說話。”趙晏河嚴聲制止她,下一刻就將陸月喬打橫抱起,沖向最近的窗戶。
樓梯已經完全走不了了,只有從窗戶下到低層,再跳到地面。
趙晏河單人完成這一串動作很簡單,但他還要帶著陸月喬,背上還有傷。
“抱緊我”趙晏河沉聲命令陸月喬,陸月喬連忙調整姿勢,緊緊抱住男人的脖頸,雙腿分開,夾住身前人的腰腹。
這時候也不存在什么害不害羞了,只要不給趙晏河添麻煩就好。
趙晏河動作飛快,跳出窗戶,扶住旁邊的排水管道,三兩下就下到四層。
陸月喬緊緊貼在他懷里,近乎毫無縫隙地貼著,離這么近,她嗅到男人身上傳來的血腥味。
頂層傳來孟文心的呼救聲“趙晏河趙晏河你說我不用死的”
趙晏河置若罔聞,一口氣下到二樓。
地上已經鋪上了橡膠墊,這點高度對趙晏河來說是小兒科。
他在陸月喬耳邊低語一句“要跳了,別松手。”
陸月喬死死閉著眼,感受到身周空氣呼嘯竄動,下一秒,可怕的失重感涌來。
摔得并不疼,因為趙晏河在底下給她充當人肉墊子。
陸月喬想要起身,但她的腿腳完全使不上力氣,緊繃的神經一旦松懈,接踵而來的是滿聲的疲憊感。
她想說話,喉嚨卻像刀割,眼皮沉得睜不開。
只能聽見耳邊模糊的喊聲“喬喬喬喬”
是趙晏河在喊她,但她卻醒不來。
陸月喬感覺自己在空中飄浮,她好像沒有實體,周圍都是白色的墻壁。
視線往下移,是一張簡陋的病床。這個場景陸月喬再熟悉不過了,她上輩子在醫院度過,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白茫茫的房間。
病床上躺著一個女人,她不認識,只覺得面孔有點熟悉。陸月喬降下一點高度,看清了那個女人的臉。
病容憔悴,顴骨突出,臉頰瘦得凹了下去。再定睛一看,陸月喬心中頓時冰涼。
這個女人,好像成年后的方馨啊
這個芳方馨,明顯病得很重了,身邊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陸月喬在空中動了兩下,確定下面的人完全看不到自己。
方馨的嘴巴在小幅度地動著,陸月喬靠近一些,聽見這人在說“”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這時,病房門被轟的踹開,一個衣著華貴面容普通的中年女子,帶著身后一大群穿著黑西裝的保鏢闖了進來。
她操著一口南方口音,對著病床上的女人嘲笑道“就是你勾引了我先生”
譏諷的目光在方馨臉上掃了兩圈“這張臉嘖嘖,也真難為他看得上眼”說完就揮手,讓保鏢上前“給我打,出了人命我擔著”
床上的方馨不住掙扎,但她實在是病得太重了,連起身都做不到。
黑衣保鏢一哄而上,陸月喬立馬退開,她什么也做不了。場面變得血腥暴力起來,陸月喬連忙往墻角退,捂住耳朵轉過身去,不敢多看多聽。
片刻之后,中年女子終于出夠了氣,扔下傷痕累累的方馨,帶著眾人揚長而去。
陸月喬轉過頭,看到出氣多進氣少的方馨。她有種感覺,這個女人,像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