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晏河未說出口的話卡在嘴邊,對著小姑娘的后腦勺,半句訓誡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趙晏河的直覺一向是敏銳的,自下車后,小姑娘就變得奇怪了。
很少和他說話,座位隔著距離,吃飯也不好好吃,趙晏河卻不能問,他怕小姑娘是因為車上警察的一句笑語,而刻意疏遠他。
一旦問出那一句,趙晏河都清楚小姑娘會怎么答,不知為何,趙晏河就是不想聽到陸月喬毫不猶豫的否認。
只要不說破,這件事就不存在。
趙晏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多了個逃避的毛病。
他吃完飯,站起身,朝下鋪上躺著的人說一句“我去洗飯盒,等會就回來。”
久久不等小姑娘應一聲,趙晏河收回目光,關上車廂門就出去了。
陸月喬不是沒聽見,只是不想搭話,她動也不動,只盯著墻壁上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小坑看。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見趙晏河開門的聲音,隨即床鋪邊上陷下去一塊,應該是趙晏河坐了下來。
男人沒出聲,陸月喬只感覺到身上忽地被蓋上一件寬大的衣服,視線稍往下移,映入眼簾的是趙晏河軍綠色的上衣。
陸月喬抿抿嘴,大夏天的,天氣這么熱,居然還給她蓋衣裳,也不怕她熱出痱子來。
想是這么想,陸月喬卻沒把衣服拿開,而是悄悄拿手掖了掖。
她可不是怕冷,只是單純地想拿衣服蓋下肚子,免得小肚子著涼。
午后本就是精神困倦的時候,加上火車晃晃悠悠的,陸月喬不知不覺間就感覺有點困。
眼皮越來越沉重,將要睡著的前一刻,陸月喬努力睜眼,略偏過頭看向床鋪外,看見趙晏河正筆直地坐在床沿,手里不知拿著什么書在看。
覷見男人沉穩如初的側臉,陸月喬才像是真正安下心,任憑瞌睡淹沒自己,沉沉陷入夢鄉。
身后小姑娘的呼吸逐漸平穩,一直端坐的趙晏河才終于動了動。
他側過身來,把陸月喬身上蓋的軍裝理得稍平整些,又將兩縷滑到陸月喬嘴角的發絲幫忙理到耳后。
睡著的小姑娘就不像醒著時那般冷,長發松軟堆到腦后,睫毛猶如玉扇,在睡得紅潤的臉頰上投射下一小片的陰影,唇瓣也是鮮紅的,微微嘟著,泛著水潤光澤。
對著小姑娘的睡顏注視良久,趙晏河忽地發現小姑娘眉心蹙起來,像是被驚動了一般,不高興地往里側翻去。
趙晏河立即醒過神來,馬上移開視線,待頓住兩秒后,才反應過來,是窗外的日光直直射到車廂里,擾了小姑娘的清眠。
他神色微赧,抬手將窗簾拉上。
恰逢火車一個轉彎,床上的人跟著動,不向墻那邊翻,而是朝著他這邊滾。
趙晏河忙伸手扶住,陸月喬的臉頰猛地貼上他的腰腹。
小姑娘似乎挺喜歡這觸感,抱著蹭了兩下,不知是不是高興了,嘴角都輕輕揚起來,臉頰貼得更緊。
被定住的趙晏河“”不敢動,根本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