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的第二天是周末,趙晏河的假期也到了最后的期限,陸月喬依依不舍地送他離開,轉眼就到了正式上課的時候。
陸月喬是在周日晚上回到宿舍的,她們宿舍是八人寢,除了陸月喬在家里過了一個周末,其他人都是在宿舍里住著,已經有點熟悉起來。
她的床鋪是宿舍里布置得最精致溫馨的,哪怕梁夢琪學著她拉起床簾,也是用家里帶來的紅格子餐布,不像陸月喬,是特地找裁縫店定制的,遮塵頂和簾子都是淺粉色的,里頭一層罩紗防蚊,整個垂下來的時候就能把床鋪隔成一個私密的小空間。
宿舍的人早就注意到她的床鋪,偏偏陸月喬這兩天又不在校內,就算是同寢的劉媛媛和梁夢琪都是本地人,也沒有在這個周末回家住。
床鋪布置得與眾不同,行為舉止也和其他人格格不入,陸月喬還沒有住進來,就讓某些人對她有了不好的看法。
“咱們宿舍到底幾個人啊學校不是大一強制住宿嗎,怎么還有人違反規定啊”
說話的是陸月喬的對床,展雨婷,同樣也是京市來的,父母是國營工廠的領導。
展雨婷不滿的眼神劃過對面精致的床簾,她自覺家里條件很好,又是城市戶口,應該是這個宿舍里家境頭一份的,結果不僅有梁夢琪這樣與她不相上下的,還有一個一直沒露面的陸月喬。
僅僅從床鋪來看,就知道她的對鋪至少很有錢,否則不會用這么漂亮的布用來做床簾。
展雨婷暗暗瞪對床一眼,居高臨下地在宿舍里掃一圈“咱們是不是得跟老師報告一下有同學不遵守學校規定,這可不行”
“這不就是舉報嗎”展雨婷的下床是個山東姑娘,叫宣靜,但人不如其名,她的嗓門極大,“宿舍里的都是同學,咱沒必要做這事兒,啊”
最后一個啊字是宣靜揚著下巴朝上鋪說的,語氣就跟哄不懂事的小孩似的。
不就正式上課前回家住了兩天嗎有啥好說的才開學就把人舉報了,以后還怎么住在一起
展雨婷被宣靜的語氣一堵,臉色已經不好看了。
同寢的只有梁夢琪和劉媛媛見過陸月喬,梁夢琪是不可能為陸月喬說話的,劉媛媛憨直開口“不是還沒上課嗎有的同學今天才到學校呢,老師都不查寢,隔壁寢室也有同學這兩天回家住的。”
這幾天本來就是留給同學們機動的,有的學生家離滬市很遠,報到第一天根本到不了學校,老師也不會查學生有沒有在宿舍里睡。
一道弱弱的聲音突然傳來“那不是鉆學校制度的空子嗎”
其他人朝著聲音方向望去,只見到一張瞬間漲得通紅的臉,聲音主人忙擺著手道“我、我說錯了,我沒有指責那個同學的意思”
聲音依舊是細弱的,好像被大家齊刷刷的目光嚇壞了似的。
說話的人正是陸月喬的下床,從隔壁蘇城過來的,叫夏妮,她口音有點重,聲音又小,如果
不仔細聽的話,很難聽得懂。
夏妮后面那句話幾不可聞,前面那句正中展雨婷的下懷。
想來這種事肯定是民不舉官不究,那她就做那個糾察錯誤的人,不能讓學校的規定被人當做擺設。
“你說得對,這是鉆學校的空子,我們不能容忍這種行為的存在”展雨婷義正言辭地說道,“我這就去找老師說明情況。”
她一說完就忙著扶扶梯下床,宣靜還想欄一下,直接被展雨婷揮開手臂“宣靜同學,你不要包庇別人了,不然我會把你的名字一同告訴老師。”
宣靜眼睛一愣,顯然弄不明白展雨婷在鬧個什么勁兒,明明不是什么要緊的大事啊,有必要鬧到老師跟前嗎
還要連帶著她一起舉報
宣靜直接松手往床上一坐,她不管了,就讓展雨婷去舉報吧,她倒要看看老師管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