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曜看了眼心有余悸的艾莫斯,“我和艾莫斯暫時還好,是出了什么事嗎”
少年的聲音很平靜,艾莫斯緊跟著報平安的聲音也同時從話筒里傳來。
原本因為打不通電話,急得都要自己上去的趙威明就松了口氣,他看看同樣露出放松神情的老邁爾斯,語氣都變得輕快起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又問了幾句確定兩人暫時沒有危險,才嚴肅了語氣。
“夜里突然起了風,我們剛剛觀測到山頂有幾棵枯死的松樹被吹倒了,所以有樹枝和碎石掉落的現象,你們倆現在要是沒事,就趕緊下來。”
趕緊下來
余曜頓了頓,“是后面還要起風嗎”
不然的話,現在的情況,掉落都已經差不多停止了,趙教為什么反而叫他們下去。
趙威明看著天氣預警也愁呢,“不止有風,還要降溫,預計溫差能達到十五攝氏度”
余曜下意識看看帳篷邊緣的溫度計。
現在已經是零下七度,再降十五度,就是零下二十二度,跟東北的冬季下雪時溫度也差不多了。
冬季攀巖的溫度是要低,但低到這種程度,手伸出去都有被凍傷的風險,確實不利于繼續攀巖。
余曜很清楚自家教練的建議是對的。
可是答應的話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都已經開始了的行程,怎么能輕易放棄
但如果不放棄的話,天氣又確實變化得太快
余曜心里天人交戰,一時沒說話,無意識地看向同伴。
剛好就看見艾莫斯聽到衛星電話里的聲音后,低頭去看自己手指的動作。
酋長巖上很黑,但帳篷里的燈很亮。
余曜一眼就看見了艾莫斯手上貼滿的冷敷貼和邊緣露出的藥膏痕跡。
他自己其實也差不多。
一整天的高強度攀爬,他們的手指都被磨得紅腫起泡,只有夜里的涂藥冷敷能有所緩解。
這也是之前衛星電話里,趙教殷殷囑咐他一定不要忘記擦藥的原因。
可再難,再苦,他們
也已經做好了承受的準備,也都不打算放棄,結果現在突然來了一場冷空氣
余曜有一種離譜到有點好笑的感覺。
畢竟他們在準備出發前就已經查過最近的天氣,很確定一連兩個星期都是萬里無云的大晴天。
自己的運氣未免也太差了點吧。
少年捏緊了手中的電話,好半晌兒,才把電話遞給了同伴。
他選擇把最終的決定權交給艾莫斯。
自己到底不是一個人,還要考慮同伴的安危,把電話讓給艾莫斯,才是此時最負責任的舉動。
艾莫斯接過電話,皺著眉頭,也是左右為難。
懸崖下的人也不急著催促。
主要是大家面面相覷間,都有點垂頭喪氣。
好不容易準備了這么一場,直播的名氣也打出去了,熱度也上來了,全世界的觀眾們都在殷殷期待著這場三千英尺懸崖上的勇敢冒險。
甚至已經都腦補開了,少年們這一路上還會發生很多或熱血沸騰,或驚心動魄的意外,結果才只一場冷風就要偃旗息鼓。
大自然的神秘莫測,這回可算是一次性體驗夠了。
攝影師們打著哈欠調整鏡頭,記者們也在電腦前敲敲打打,邊嘆氣,邊想著要怎么給這場早夭的嘗試編出一個體面些的結尾悼詞。
深夜里突發的一幕,沒能驚動國本土已經陷入沉睡的人們。
但在有著十六小時時差的遙遠華國,很多剛下班和剛放學的網友們都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情況有變。
菁英十三中。
正是下午放學后和晚上晚自習前最悠閑的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