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就不用了,他才不要跟四天沒有洗澡的人擁抱,同伴兼朋友也不行。
艾莫斯嘿嘿笑了兩聲,對搭檔的小潔癖表示理解,興高采烈地脫下手套,活動著筋骨就往橫道路線去。
他一連看了兩次,汲取了同伴的經驗,也選擇了相同的方式。
然后也跟余曜同樣地在重心橫向移動時掉了下來。
但這次,作為局外人,余曜卻看出了點竅門。
“或許我們的動作太緊湊了。”
因為太過緊張和重視,都變得有些保守。
他把間隔了一臂距離的巖點指給艾莫斯看,“我覺得我們的第一步應該換到這里。”
艾莫斯撓頭,皺了下眉又舒展開,“有可能,我也有種擰麻花的感覺。”
他比余曜骨架粗壯些,同樣的動作幅度做起來,感受也更鮮明。
成功找到了第一步失敗原因,懸崖上的兩人笑逐顏開,情不自禁地相互擊了下掌。
余曜也用實際行動證實了,他們的猜測的確沒錯。
或許他們早就應該再大膽一點。
少年在完成第一個巖點后,屏氣凝神,目光不時地交替,望向自己的手和腳。
手動看手,腳動看腳。
他將橫移的基礎竅門掌握得爐火純青。
那道生動又形象的背影,在直播間里成為了老邁爾斯解說橫移技巧的模范樣例。
“余現在的正身橫移,最重要的就是手腳移動的幅度。不信你們看余的左腳,是不是永遠比左手前,他的右手從來都沒有超過右腳”
那如果找不到合適巖點怎么辦
這樣的橫移法聽起來不錯,但對巖壁本身的要求未免太高了點吧,觀眾們忍不住地想,如果沒找到合適的巖點,那不就涼了。
老邁爾斯就笑著指指屏幕,“那當然是換新的橫移方法。”
他望著停在巖壁上的少年背影,“我猜余很快就要換身法了。”
老邁爾斯的話音還未落,果不其然,余曜就拉住手上的巖點,身體如一面旗幟般向右側旋轉,貼上巖壁。
原本彎曲的左腿就變成了伸直的狀態。
反倒是原本彎曲的右腿徹底被折疊著貼在了巖壁上。
他的身體也向后沉到了幾乎與右腳相同的位置。
這樣近乎蹲坐的姿態,有點像是把人折疊成了平面。
應該很難受吧
有不懂行的觀眾們感慨道。
事實上余曜本人卻覺得這樣的姿態舒服極了。
當然了,可能僅針對于他個人而言。
側身橫移和折膝的身法如出一轍,需要將髖部乃至整個下半身的關節徹底打開。
對于柔軟度不夠的攀巖者而言,強行拉開的動作無異于一場酷刑。
但對于余曜這樣柔韌度好到宛如天生的攀巖運動員而言,徹底打開渾身的關節,那種渾身舒展開來的暢快感,簡直就像是泡了一場熱度正好的溫泉,還附帶了熱氣騰騰的桑拿浴。
折膝對他而言,更像是在巖壁上短暫的休息和放松方式。
余曜很快就在這樣側身橫移的姿態里緩過疲憊,再度出手抓住下一個巖點,身體如旗般旋轉成了與之前相反的折膝方向。
這樣的動作幅度很大。
稍有不慎就會跌落下去。
但余曜的動作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
乍一看,很容易讓人覺得眼前的少年對橫道毫無恐懼之心。
可真正沒有恐懼感的攀巖者,同時也沒有對生命的敬畏,連動作都會帶著無所謂的敷衍隨意感。
余曜完全不同。
他的從容來自于對自身能力的掌控,以及對可控失敗成果的預料。
哪怕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一路線,卻又重新掉落下來,不得不換成同伴上場,少年的眉眼也始終是明亮的,銳意的,如一柄出匣而湛然的劍。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