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學習在夕陽照亮金光粼粼的海平面時結束。
很可惜,余曜并沒有學會抓綠浪。
不是他學不會亦或者是不想學,實在是大海的心情難以預測。
他們才練了將將兩個小時,風就停了,原本的海浪變得平緩,再不了沖浪所需的強勁推力。
師徒三人干脆排排坐在沙灘上等。
等待時無聊,戚本樹就講起這片海域曾經發生過的故事和沖浪圈子里最近的八卦傳言。
“那個誰之前明明就是個賣海灘燒烤的,自己都要穿著救生衣下海呢,也裝成教練在網上宣傳開班哼,就是這種人敗壞了沖浪圈子的風氣”
戚本樹對這附近的八卦了如指掌,說起來跟說相聲一樣,抑揚頓挫的,時不時還點名兩個徒弟期待附和。
這次點的是余曜。
“小余,你說這種人哪來的膽子呢”
余曜還在想郵件的事,聞言抬了下頭,一開口就是老敷衍子大法了。
“戚教,你說得對。”
戚本樹就高興了,繼續拍著大腿往下說,“前年,可不就出了事他那次誑到了個富二代頭上,人家是正經有游艇的”
戚本樹正在興頭上,看不出余曜的敷衍。
但秋聆歌是何許人也,老敷衍子大法第一代傳人,自然火眼金睛,在余曜敷衍的當場就多看了自家師弟一眼。
余曜注意到,抬眸回看了回去。
秋聆歌就刻意露出個帶深深酒窩的甜笑,眼也明亮,乍一看很有點可愛。
但眼里閃爍的神采分明昭示著這人就是在惡意賣萌。
少年頓時一陣惡寒。
挪開目光的同時,還下意識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秋聆歌成功逗到自家師弟,當場就笑得前仰后合。
戚本樹還以為是自己講得精彩,語氣都高昂了三分。
余曜垂著長長的眼簾,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好看修長的手指在溫熱潔白的沙子里抓來抓去,時不時就附和點頭。
一時之間,在外人看來,也算是師徒相處融洽。
大家原本以為浪很快還會再來。
畢竟按照浪報的預測,今天下午的浪高一直徘徊在13到15米左右。
這是最適合初學者的浪高,也是戚本樹看準時機帶兩個徒弟過來訓練的底氣。
他一邊八卦,一邊對著手機里實時預告風浪的浪報點刷新。
可一直到天色擦黑,幾人不得不起身收拾東西往回走的時候,深藍色的浪濤才又變得洶涌。
但已經晚了。
戚本樹一馬當關地攔在兩個滿懷期待的徒弟身前,虎著臉,“馬上就要漲潮,現在不許再去了”
沖夜浪的人不是沒有。
但個個都是熟知大海,經驗豐富的沖浪資深人士。
余曜和秋聆歌兩個新手,游泳都是現學
的,別綠浪沒抓住,倒丟了自己的小命可就麻煩了。
就算是麻煩救援隊出動也不好啊。
戚本樹都能想象到體育媒體明天的新聞標題。
驚沖浪隊兩名隊員夜間訓練,被海水沖走,出動八百名搜救隊員全力救助
嚯,如果帶上余曜的大名,輿論效果說不定還會更加聳動。
戚本樹想到這里老臉一僵,更是一點都不肯讓步。
不行就不行吧。
余曜只得抱起自己的沖浪板往回走。
少年一個人獨行的背影在夕陽下的沙灘上格外孤單,拉長的影子里都是充滿氛圍感的寂寞味道。
“小余這是怎么了”
戚本樹一頭霧水。
不是吧,不就是不讓他沖夜浪嘛,怎么一副跟出了什么天大的大事一樣,滿是心事重重的神情
秋聆歌娃娃臉上嵌著的兩顆眼珠子轉了好幾轉,一臉確定吃到瓜的神秘模樣。
“我怎么感覺小余自打下午看見手機開始就心不在焉的”
“有嗎”
戚本樹到底跟余曜沒那么熟,仔細回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少年有哪里心不在焉,這不是學沖浪學得好好的嗎,連回轉都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