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曜琥珀色的眸子動了動,這才從湮沒思維的情緒里徹底掙脫出來。
他看了看自己的表,又確認了一遍。
“我不吃了。”
少年轉身去推輪椅。
戚本樹急了,“不吃哪行啊人是鐵飯是鋼,你今天也沒少運動量,不吃不餓嗎”
余曜想了想,從冰箱里拿了只面包,叼在嘴里,含糊道,“我先將就一下,等一會兒回來了再吃。”
“欸”戚本樹嘆氣,不太滿意。
但誰能攔得住人。
余曜很順利地出了酒店。
已經收到消息的祁家保鏢已經把車開了來,幫忙把輪椅抬上來后座。
“去海邊吧。”
余曜現在是真的好奇了,那張粗劣的,簡單到不像邀請函的邀請函,到底是想讓自己看什么。
車子一路暢行無阻。
國的生活節奏慢。
傍晚時沒有華國大都市隨處可見的晚高峰,他們只用了十五分鐘,就開到了附近人最少的海灘。
這里海水拍打的不再是細膩如玉的白沙,而是突兀聳立的礁石。
噼噼啪啪的海浪不停地涌上來,撞上、撫摸、戲弄著海灘上沉默的黑影,留下珍珠般閃著光的浮沫。
余曜還沒走兩步,就聽見輪椅碾碎了好幾枚被大海拋棄掉的貝殼。
還有九分鐘。
少年看了看表,很有耐心地等待著。
車邊的兩名保鏢站得筆直,很有職業道德地警戒四周。
其實也沒什么可警戒的,四周渺無人煙,和不遠處熱鬧歡聲的夜浪沙灘判若兩島。
正常人都不會來這里。
沒有溫柔的海浪和美麗的沙灘,也沒有一絲人氣,就像是沒有開發的荒地。
余曜也覺得自己有點奇怪。
不過他從清醒過來后就看得很開。
沖浪世錦賽告一段落,前往納扎雷峽谷的船票也已經定好,自己只是抽出一個夜晚來履一個不知道是誰邀請的約,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是真的被戲耍了,白跑一趟
也不算白跑吧。
余曜輕輕撫摸著輪椅的扶手,眸子望著的是海浪奔涌的方向,難得有了想說上幾句的沖動。
“其實我也很喜歡沖浪。”
少年神色變得柔和,溫溫和和地跟輪椅上的人說道,“不止是因為任務的緣故。
”
“我學過單板,學過滑板☉,早就想要試試和它們一脈相承的沖浪板,只是一直沒有機會,沒有遇到需要做沖浪任務的世界而已。”
其實在競技部的日子也沒那么好過。
除去總要輸給不如自己的主角,更多的時候,余曜覺得自己失去了自己人生的選擇權,如同一只被提著千絲萬縷的劇情傀儡。
“我有很多運動想學,有很多地方想去,但總不能如愿,只好安慰自己現在學的東西,自己其實也很喜歡。”
雖然事實也的確如此。
少年在體育方面異常博愛,除去純力量類的不太感冒之外,技巧型的運動他都相當感興趣。
當然了,如果這些運動能夠刺激些更好。
最好是能徘徊在生死一線的。
“只有這個時候我才會覺得自己活著。”
腎上腺素飆升的感覺,純粹到只能聽見血管里血液沸騰的聲音,宛如水手傳說中塞壬的蠱惑,足以讓人忘懷生死。
只可惜每次都要輸的命運是根勒住他擁抱懸崖的最后繩子。
虛幻與真實,隔著看不見摸不著的壁壘,無數次的突破失敗讓少年日常挫敗,不滿積攢如山。
也正是因此,他才會在最后一個世界,任性無比地用傾盡全力的2160贏走屬于主角,不,本該屬于自己的金牌。
他為了這一次的任性付出了很大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