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相處的近一年時間里,他想象過無數次祁望霄的蘇醒,也想象過很多遍自己要怎么跟醒來的青年說第一句話。
按照余曜原本的設想,祁望霄可能會在某一個尋常的午間傍晚醒來。
那么自己也就可以在推開門進入時,充滿驚喜又輕輕松松地說上一句,“二哥,你醒了”
就好像對方不是因為車禍昏迷,而只是一次尋常的小憩,他們之間也沒有隔著那么多的時空和光陰一樣。
不過現在這樣,好像也不錯。
余曜苦中作樂地想,至少二哥沒有像他最壞預計的那樣,早就忘記了自己隨手救下的小可憐,奇怪地問他一句“你是誰”。
甚至還以身涉險地救了自己。
怦怦怦
余曜懷疑自己聽見了胸腔里心臟收縮,輸送血液的有力跳動聲。
再回過神,就發現餐桌旁的大家都在用各式各樣新奇的目光看著自己,準確來說,是看著被自己推著的人。
作為余曜的教練對手,簡書杰和費利克斯等人早在冬奧時就知道了祁望霄的存在。
那時還私底下議論過兩人間的關系。
余曜的比賽能刺激植物人狀態祁望霄的清醒
這擱電視劇里都不敢這么拍。
他們那時都以為是祁家人和余曜病急亂投醫,找個心理安慰。
可誰曾想,還真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發生了電視劇里才可能會出現的劇情。
余曜為了救祁望霄以身犯險,祁望霄為了推開余曜一瞬驚醒。
目睹過剛才的驚險一幕后,他們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地認定兩者之間的關系只是簡簡單單的運動愛好者粉絲和運動明星。
或者說余和祁先生之間的關系應該被叫做羈絆才更加合適。
暴躁話多的艾莫斯都沉默了。
跟費利克斯說小話時,甚至難得用了他好久都沒有再用的口頭禪,“該死的,我居然有點羨慕。”
舍生忘死的情誼。
不管本質為何,都絢爛得讓人挪不開眼。
艾莫斯表示自己真的有被
打動到。
但簡書杰卻再沒有比現在更難熬更糾結的時刻,他的大腦cu瘋狂運轉,都憋不出來一句話。
只得干巴巴地走上來,“小余,你們都沒事吧”
余曜看出自家教練的窘迫,點了點頭,就大大方方地把祁望霄介紹給大家。
“我沒事,二哥也沒事。對了,簡教,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二哥,他叫祁望霄,是祁望星的哥哥。”
然后又把餐桌邊圍著的其他人一一介紹給祁望霄。
“二哥,這是我在單板滑雪國家隊時的簡書杰教練這幾位是我在賽場上認識的朋友兼對手,費利克斯,艾莫斯和德米特里那位是旅館的老板”
余曜一口氣把自己的交際圈都說了一遍。
祁望霄就微笑著,沖著每個人都點點頭。
他完全不像是一個已經昏睡很久的人,思維異常清晰,余曜只說了一遍,就已經分清楚了誰是誰。
見班開元一臉愁容不展,祁望霄溫聲道,“班老板,如果你發愁的是找出縱火的元兇,或許我可以幫上些忙。”
沒有人會懷疑這樣和煦的語氣說出來的話不能兌現,哪怕說這話的人不久前還是一個躺在床上的植物人,所在的也是邊緣偏僻,治安混亂的異國小鎮。
熟知b國情況的余曜信了。
其他人也都催促著班開元答應下來。
穿著病號服依舊落落大方的青年仿佛天生就有著一種讓人信服的魔力。
班開元聞言卻苦笑了下。
他抬起那張洗過的臉,頭發都被火撩過,亂糟糟的炸開,看上去人比平時老了三四歲。
“我不打算追究了。”
“不追究”余曜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