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彈幕上觀眾們的話,負責攝影的盧卡斯放慢無人機的速度,同時壓低高度,盡可能地飛到少年身邊。
離得近了,大家很清楚就看見了少年凍得發白的半張面孔,結滿白霜而下垂的長長眼睫,以及不斷呼出的長長白氣。
因為低溫而凝結的白氣籠罩在少年俊秀的臉龐周圍,確實看起來非常的清冷有氛圍感。
只是會遮擋余曜的視線。
又走了一段,發覺到因為防寒口罩聚集呼氣,眼睫上的白霜越發厚重后,余曜果斷把口罩往下拉了拉,露出高挺的鼻梁。
啊,看上去就好冷
見少年原本微微紅潤的半張臉龐一瞬間凍到卡白,直播間的觀眾們心疼極了。
但余曜緊接著用手背擦過眼簾的動作意圖太明顯,大家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希望這段路再短一點
他們由衷地祝福著,零下十幾度真的太冷了
很多生活在溫暖地帶的網友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冷的天氣,也完全無法想象。
還是在看見少年中途取出背包里的水,想要喝上一口,卻發現水都結冰了,才有了模模糊糊的印象。
余曜把結冰的水丟回背包里,同時裹上了一層發熱貼,才繼續往前走。
他也希望這條路再短一點。
但心急就會出錯。
少年強迫自己靜下心神,一步一個腳印地前行著。
恍惚間甚至以為自己變身成一步一叩首的朝圣信徒,耗盡全部心神在一件事上,修行自我。
這也的確是一場修行。
暴露在寒風里的皮膚從一開始小刀子似的刺痛漸漸變得麻木。
呼吸卻因為缺氧而越來越艱難。
再抬眼,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一個人行走在此方天地,很容易就會讓人想到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么的經典疑問。
這種拷問至靈魂深處的孤獨感,唯有亙古不變的孤寥雪山能夠渲染給予,會讓人不自覺地想到歷史,時間,生命之類的宏大命題。
只有耳畔不間斷的呼呼風聲和無人機發動機嗡嗡嗡的轟鳴聲才能將心神短暫地拽回世間。
重復著同樣的動作。
也許過去了一個小時,也許過去了幾個小時,久到余
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才遠遠地看見了3號營地的人類殘留痕跡。
“快到了。”
他動了動凍僵的唇瓣,對著耳機輕聲道。
這一聲被精準收錄,實時傳到了直播間里。
好辛苦
恭喜小魚,終于到了
啊啊啊,太棒了太棒了
大家在屏幕的那頭守候良久,終于能見到勝利的曙光,自然歡欣鼓舞。
但余曜卻很清楚,最后的冰塔才是真正讓人膽寒的所在。
就像沒有人知道雪崩什么時候到來一樣,也沒有人能夠準確預測冰塔會在何時倒下。
也許馬上就會倒,也許通過了也不會倒。
難以預測的危險才更加提心吊膽。
偏偏他此時的體力耗盡,很難快速通過,遇到危險的概率自然成倍提升。
余曜把同樣凍得僵硬的背包往上背了背,自然而然地向前走去。
班開元隔著屏幕看見,壓低嗓音,“接下來就是冰塔了。”
他只用一句話就讓評論區興奮交流的觀眾們都冷靜下來。
許愿一個冰塔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