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曜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就把自己的設想說給了他們聽。
艾莫斯眼前一亮,“真不錯”
德米特里也連連點頭,目測了一下路線的地形,“理論上可以做到。”
余曜微微揚起了眉,拍了拍背上的雪板,“我們到時可以一起。”
艾莫斯和德米特里對視一眼,臉上的笑就僵硬了不少。
“怎么”
余曜敏銳地察覺到不對。
艾莫斯就撓了撓自己的黑色波波頭,“余,我倒不是害怕。”
他努力地挺了挺自己的腰桿,“但是如果你說要在這個雪季就嘗試滑降,我覺得我可能不能立即跟上你了。”
艾莫斯一開始也是雄心壯志。
但這兩天的攀爬讓他充分認識到了喬戈里峰的難度。
雪是夠厚。
但這樣復雜的地勢類型,對他這個專注大跳臺的選手可以說相當不友好。
艾莫斯喜歡冒險,可也足夠惜命。
“我還是想把命留給大跳臺,”他指了指頭頂上的冰塔,“我會陪你滑過一部分路線,但全程就很難奉陪了。”
說好一起沖刺的同
伴突然少了一個。
余曜下意識地看向德米特里,如果沒記錯的話,德米特里的專項可是坡面障礙追逐。
德米特里倒是沒有直接放棄。
“我會選擇滑降,但可能不會有那么快,”銀發獅子頭的年輕人懊惱地承認著自己的不足,“這里的地形太復雜,我可能會滑得慢一些。”
而余曜向往的是速降滑雪。
重點就在于那個速字。
德米特里對速降滑雪的了解比艾莫斯強多了,他看向少年。
“以k2的高度,如果完全不控制速度,最高時速可能達到近兩百千米每小時,一旦有一點失誤,哪怕只是撞上一個斷崖,都有可能瞬間被拍成肉餅。”
“余,這是一條除非成功,否則沒有任何回頭路的挑戰。”
最重要的是,k2的路線并不是一成不變。
一陣風,一場雪,都有可能讓他們已經勘探好的路線發生改變。
很顯然,在見識到k2的艱難之后,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不同程度的放棄,當然了,也可能是早有默契。
余曜的視線在兩位中道崩殂的同伴身上轉了轉,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也僅限于此了。
艾莫斯沒有過高山野雪經歷,德米特里雖然喜歡野雪和刺激,但也只是玩票而已。
歸根結底,他們兩人都還是標準的競技型選手,能陪自己一路登上k2,就已經是廢了大半條命。
自己不該要求太多的。
余曜看著兩個因為說出真心想法而忐忑不安的同伴,笑了笑,“好。”
“不管怎么樣,”少年笑得眉眼明朗,“能一起走過這一程,我很高興有你們作伴。”
這是余曜的真心話。
這本來就該只是他一個人的征程,有幸能遇見兩個同路人,并且陪他走完了大半前路,仔細說起來,幸運的那個反而是自己。
少年是發自內心地這樣想,也確實沒有在接下來的賽森路線上表現出任何異樣的神情。
艾莫斯和德米特里一開始還很糾結。
等見到余曜一門心思都在接下來的路程上,就稍稍松了一口氣。
戰略性放棄是一回事。
被朋友看不起和嫌棄又是另一回事。
雖說知道余不是那樣的人,但自己到底是做了某種程度上的逃兵,不心虛是不可能的。
那就好好陪余走完上山這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