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場的歡呼聲排山倒海,不知情的人從門外經過還以為內中正在舉辦什么刺激驚險的比賽。
余曜也是等了好幾秒才等到大家重新安靜下來。
直面這樣的熱情,普通人可能會很有壓力。
但余曜早就在記者們的聚光燈里磨礪慣了,連人民大會堂都去過,還真不覺得有什么。
頂多就是面對這樣的熱情,心里微微有些不安,不自覺地擔憂自己接下來的講話能不能給這些真心喜愛自己的人們帶來同等的回報。
但自己的演講水平有限本身是事實,沒什么可避諱的,一時之間大約也不能改進多少。
余曜只略頓了頓,就開始了自己的講話。
“很高興今天能有機會在這里和大家見面,”他用了一個公式化的開頭,誠實道,“但說實話,我是在省隊大門的門口,才知道柴教練為我安排了這場盛大的歡迎會。”
“事先沒有準備,開會前還在宿舍里搜索該說些什么才能符合現場的氛圍,唯恐讓遠道而來的諸位感到失望。”
少年的語氣詼諧,說著說著還適時皺了皺青山般的眉,生動的表情一下逗笑了滿場人。
哄堂的笑聲里,柴廣濤只得清清嗓子,不太好意思地舉手做投降狀。
“咳咳,是我老柴不好,趕鴨子上架了,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余曜小小地為自己討回一局,也沒有繼續追究,很快回歸正題。
他選擇了繼續實話實說。
禮堂兩側的音箱里源源不斷地傳出少年人清朗動聽的嗓音。
“但在上臺之前我突然就想到了該說什么。起因是在等待開會的過程中,有很多朋友到了后臺,有人想和我合影簽名,也有人想要送我東西,還有些說自己只是單純想來看看。”
沒有被點名道姓的運動員們臉紅了一下,但還是認真聽了下去。
大禮堂的光影打在了很多年輕稚嫩的臉龐上,將他們眼中的專注神情映照得清楚分明。
聚光燈里的余曜亦是如此。
他的每一根頭發絲都被照得纖毫畢現,本就冷白干凈的皮膚輕而易舉地被照耀出了玉石般通透溫潤的質感。
“這樣堪比明星的禮遇讓我不由得想到了兩年前。”
這個敏感的時間點讓h省省隊的教練們齊齊心弦一緊。
不會吧不會吧,他們在心里慘叫。
但余曜從來不怕自揭傷疤,“當時還沒有成為專業運動員的我也曾經來到h省省隊參加過一場比賽。”
臺下馬上就有人搶答“我知道是攀巖全錦賽的省內選拔賽”
“的確是那場比賽。”
余曜溫柔和善地對著答話的方向笑了下,成功迷暈了激動不已的小迷弟一枚。
但說出的話卻讓不少人握緊了拳頭。
“當時的我是通過趙威明教練的交情才拿到了入場券,入場時沒有引起任何媒體的關注,比賽結束后拿到第一名也沒有激起多少水花。”
“甚至因為某些原因,也并沒有拿到原本說好的全錦賽門票。”
余曜到底還是給h省省隊留了點面子。
柴廣濤很領這個情,就是在心里又把目光短淺的耿必剛拉出來罵了一萬遍。
臺下的小觀眾們雖然不知全貌,但也都聽明白了余曜當時的處境。
初出茅廬無人關注,歷盡艱辛首戰告捷后,照樣沒得到自己該有的待遇。
“這也太氣人了”
不少人氣惱地嘀咕起來。
在座的雖然都是專業體校或者特長生出身,但余曜已經說得這么明白,他們代入起來并不困難,就是有點替少年生氣和悲哀。
畢竟體育圈弱肉強食的規則不是秘密。
拿不到成績就是炮灰。
沒有粉絲,沒有關注,自然也就沒有能替自己爭取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