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彩鬼。”
“擁抱彩鬼。”
“擁抱彩鬼。”
夏白最先從完全木化的,二娃的嘴里聽到這四個字,然后在他周圍四面八方聽到了這句話,好像來自于周圍的樹木里,又好像來自于枯枝上的小白花,來自于他沒有看到的所有地方。
這句話順著無數根須和樹枝,如同自然電波一層層向外沖擊,傳到大泰市每一個地方,人群聚集的繁華之城,被遺忘的偏遠村寨。
二娃“擁抱彩鬼。”
“擁抱彩鬼。”
“擁抱彩鬼。”
“擁抱彩鬼。”
二娃臉上的皮膚也快要完全木化了,他小小的身上是無數的根須和樹枝,已經完全看不出人形。夏白忍不住奔向他,“夠了二娃快停下”
站在二娃旁邊的楊儀,也下意識向他靠近一步,伸出手,“二娃”
滿是須須的頭僵硬地動了動,二娃抬頭看向夏白,和木頭一樣,木質的兩片唇,又摩擦了起來,發出沙啞的聲音,“擁抱彩鬼。”
“擁抱彩鬼。”
“擁抱彩鬼。”
“擁抱彩鬼。”
那天中午,大泰市的土地上開滿了一種白色的最簡單的小白花,小白花如同一個個小喇叭,向全市喊出“擁抱彩鬼”,三次。
重要的事情說三次。
很早之前在網上流傳過這句話,只有一些認真而笨拙的人,還在如此堅守。
也是因為三次,絕大多數人都聽到了,并猜到這是游管局傳遞給他們的通關消息,按照這個方法,很快通關了游戲。
越來越多的人從不同地點出來,帶著殘缺的情緒。
大泰市那一天像是出現了不同的人種,有的人一直在哭泣,有的人在暴躁地發火,有的人在嘆氣,城市里,面對面的很多人再也不能哪怕有一點感同身受,再也不能共情,但是他們知道此時要做什么,熱火朝天地趕往最近的救助站。
夏白抱著一個木頭人。
木頭人已經快要不行了,他還倔強地不閉眼,根須纏著夏白的胳膊,木化可能已經延伸到了喉嚨里,聲音吱吱呀呀,“我、是我是為了保護家人。”
夏白的臉已經被他愁成了又皺又苦的某種蔬菜,“知道了,我讓你做我媽媽的孫子。”
木頭人此時腦袋也木木的,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枯枝斷裂,上面冒出了一簇簇小白花,“我是,我是憑本事、憑本事找到家人的。”
夏白抱好這個很有本事的人,看向遠方。天上的霧氣好淡了,有層層疊疊的天光透了出來。
楊儀“夏白,我們現在得快點去救助站,先把救助站打開,用里面的物資和武器。”
“我不去了。”夏白說。
楊儀愣了一下。
夏白抱著二娃回頭,他的
臉看起來不像是平時那么呆,臉上有細細的愁緒,可是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在微光下如干凈透亮的琥珀,“我能做的已經做了,接下來,我要去找我的喜神了。”
他進游戲的初心就是尋找他家丟失的喜神,在那么多游戲中,他都沒能找到。
如果喜神還能找到,一定就在這個特大地圖里。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再早一點,他進不去很多地方,身上也有攻堅隊的責任,再晚一點,游戲通關結束,他可能再也找不到他家的喜神了。
說完這句話,夏白用了疾行技能,轉身飛到了前面餐廳的屋頂上,頭發迎風散開,隨著他的動作飛速變長,蔓延成蛇。
“夏白”楊儀大聲喊他“等一下”
可是夏白沒有聽到他的話,沒有看到他從空間道具里拿出來的厚厚一沓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