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們已經走出了門診大樓,去往第二住院樓需要穿過一條長長的小徑,這是近路。江姜的爺爺去世之前就是在這里治療,幼時他放了學總要往醫院跑,即使很多年沒來了,但記憶還是帶著他往這邊走。
除了大樓內,醫院外面雖然也有路燈,但總體還是昏暗的。昏暗的空間總是渲染出曖昧的氣氛,江姜和葉冗對視了好半天,突然反應了過來,他感覺自己的臉速度的變燙,明明什么壞事也沒干,卻心虛得要命。
他飛快地移開視線,張了張嘴又閉上,覺得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僵硬地轉身想往前走。
本以為葉冗會像剛才一樣乖乖跟上,卻不想對方卻釘在原地,江姜往前走了沒兩步,就被拉著停了下來。
他這才想起,他們還牽著手的。
江姜瞪大眼睛看著兩人交握的雙手,這才突然意識到,他好像很習慣跟葉冗手牽手了。明明高一的時候也不會這樣,是因為久別重逢太高興了嗎
小徑旁邊是生長多年的灌木叢,樟城一醫院是所幾十年的老醫院了,綠化生長了幾十年,郁郁蔥蔥堪比小公園。天氣很熱,蛐蛐兒在草叢里叫,很清脆,像鈴鐺的聲音。微風悄悄刮起,卷起的也是溫熱的風。
葉冗的手原本是帶著涼意的,但是一直跟江姜牽著,也染上了江姜的溫度。這么熱的天他也不嫌熱,總是被江姜拉著當夏天降溫工具人也從不會有意見,乖得要命。
江姜盯著兩人的手看了一會兒,又猛地抬頭去看葉冗,卻不想葉冗也一直沒有移
開視線。
于是兩人再度對視了,葉冗的眼神中好像多了點什么,或許是那折磨人的嫉妒不再燃燒,理智稍微回歸,好像沒有那么茫然了卻讓江姜更加心慌了,他不敢再看葉冗,移開視線的同時也想縮回手,但是手指在驚慌狀態下,下意識的動作是收攏。
于是,他的手指就結結實實地扣進了葉冗的指縫間,交纏的手指交錯摩擦,手指根部撞擊在一起,帶著夏季的潮濕熱意,似乎連指尖都滲出水汽,微涼地點在手背上。被觸摸到的地方似乎有微小的電流涌過,整條手臂像是被壓久了一樣,酥麻到提不起力氣。
江姜的手縮了一半停住了,兩人就保持著十指相扣的姿勢。
葉冗眨了眨眼睛,他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身體的距離,也拉進了手的距離,他收攏了手指,把江姜的手朝自己的方向拉了拉,于是掌心交疊。葉冗的掌心是涼的,被江姜的體溫烘出了些水汽,兩人的掌心相互摩挲了一下,黏膩到連空氣都停止了流動。
兩人的身體同時僵硬了。
葉冗好像突然恢復了意識,也意識到自己在干什么,慌忙松開了江姜的手。
掌心的涼意消失了,江姜也趕緊收回自己的手,后退一步拉開了距離,整條手臂還是酸軟的,但兩人間的空氣終于重新開始流動,那種黏膩的氣氛也驟然被打破。
江姜感覺自己的臉頰燒得都要可以煎雞蛋了,他往前走了兩步,感覺到葉冗默默跟上了他的步伐,他才稍稍放松了一點。想說點什么,又覺得好尷尬,但是什么都不說更尷尬。
于是江姜把手放在嘴巴前,做作地咳了一聲“葉冗,我們今天一定可以熄滅心火的,對吧”
他不敢看葉冗,所以不會發現身邊反應了過來的葉冗,臉比他還要紅,那張白得發光的臉上,紅云燒得那雙淡色的眼睛都濕潤了起來,他快速看了江姜一眼,又收回視線,垂頭看著江姜的腳,緊張到應聲都有點磕巴“啊嗯,嗯”
接話都不會接,這個天聊不下去了,江姜慌得不行,嘴唇抿得緊緊的,他悄悄轉動眼珠往葉冗那邊看了一眼,卻發現對方正低頭看著他的腳。
啊,糟糕,雙腳好像突然被挑了腳筋一樣,連走路的步伐都變得沉重起來了,江姜在心里尖叫糟了,邁左腳的時候揮哪只手臂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