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識起伏實在太大,攪亂了沈薇的靈臺神府,她的意識終于生出波瀾,快要醒來。
可就在這時,一股兇悍的力量忽然從四面的花墻里沖擊出來,每一片花瓣都帶著強烈的排斥之力,宛如一把鐵錘重重砸在他的神識上。
殷無覓全無防備,這一縷神識潰散,倏地回歸靈臺。
劇痛反饋至靈臺,有那么一瞬間,幾乎懷疑自己的靈臺已被擊穿,腦袋被整個碾碎了。
殷無覓眼前一黑,往下撲倒。
“山主”越衡緊張喚道,將他接入臂中,急忙飛身從熹微宮離去,將他送往澧泉殿。
熹微宮的這一場爭端暫且落幕,一道流光從昆侖山射出,遁入虛空。
人間北境。
流光破開虛空,飛射向密陰山中,須臾后,一只手伸來一把握住光束。
光束在他手中化為一截細而長的青玉竹簡,宋獻快速一覽,立即向懸于身側之人稟報。
“主君,收到昆侖傳訊,殿下今日召回了閬風山主身邊所有玉昭衛,并下令免除嘲麓、牧風、祗陽二人玉昭衛之職,當場將他們二人逐出昆侖,永不準回。”
沈瑱聞言,眉尖驀地蹙起,又緩緩舒展開,淡聲問道“理由是”
宋獻道“殿下覺得他們心有二意,不愿再將他們留在身邊。”
沈瑱沉吟片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這二人是整個玉昭衛中,最得殷無覓賞識和重用之人。”
宋獻將青玉竹簡收入袖中,不解道“殿下難道真的想要同閬風山主決裂可這是為何他們之前也全無征兆,更未曾聽說過山主有做過什么惹惱殿下之事。”
若神女與殷無覓當真情變,不應該在一朝一夕就有如此大的變化,大婚之前兩人對彼此的情意都還甚篤,明眼人皆能瞧見,契心石更可見證兩人情深。
為何典禮之后,情勢急變,這的確不同尋常。
沈瑱低眸,看向腳下這一座綿延起伏的山脈,這一座密陰山實在干凈,山中草木封印著北地眾多的枉死之魂,可山中卻沒有絲毫怨氣。
他張開雙手,袍袖盈風,左手掌心浮出一道金色靈印,右手屈指引來一縷神女氣息融入印中,反手下壓,將靈印打入腳下山巒當中。
靈印深深沉入山體,似敲響一口銅鐘,在山體深處撞出嗡然鳴響。剎那間,密陰山中草木搖曳,山石齊鳴,風穿于林,簌簌之聲從四面八方匯來
此處,如山之低語,回答昆侖君的問詢。
沈瑱聽了片刻,背手從半空云頭飛下,遁入密陰山蒼郁的山林中,隨著山音指引,很快找到山腰深處那一座靈潭。
靈泉從地底涌出,水溫寒涼,稀薄水霧靜靜浮于水面,密陰山底靈髓之精正是從這一汪山潭水底泄出,流往山中各處。
簌簌山音回蕩在耳側,將沈丹熹在這里發生的一切事跡一一稟來。
沈瑱越聽面色越發凝重,如山音所述,密陰山沒有山靈地仙,但卻住著一位從陰司歸來的鬼仙。
鬼仙將枉死之魂織入草木當中,經過精心布局,十年間都未有動蕩,那突生而來將滿山怨氣凝為一體,險些化煞的怨氣又是從何而來
密陰山中怨煞之氣不曾被神女度化,那它們又去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