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熹聽他眉飛色舞地說完,眉心皺得能夾死蒼蠅,嫌棄道“這是何人編的惡心無聊的話本段子,找出來,我定要把他舌頭割了”
玉昭衛互相看了看,面露難色。天墉城中都是恨不得將閬風山主和羽山少主二人除之而后快的言論,他們還真沒聽到過這一版本的流言。
他們合理懷疑,編出這個留言之人,就是眼前這位羽山少主。
漆飲光笑瞇瞇道“我覺得編得挺好,橫刀奪愛,破鏡重圓,波瀾起伏,峰回路轉,實在令人回味無窮。殿下若是真的欲同羽山少主再續前緣,我想他定也是愿意的。”
沈丹熹面無表情,對曲霧道“把他打出去。”
曲霧當即拔劍而起。
漆飲光一邊識趣地往外走,一邊討饒,“哎,殿下手下留情,您要是再把我也打出去,昆侖子民說不定真要闖上蓬萊,去把浮璋神君綁過來,叫殿下選了。”
漆飲光被曲霧用劍抵著,請出大殿,還不忘伸長脖子往里喊道“殿下,我可比蓬萊那條龍好看多了。”
沈丹熹摁著半邊耳朵,翻看手中名帖。
她下令剝奪最受殷無覓重用的嘲麓二人的玉昭衛之職,又將他們逐出昆侖,永不準回,這樣的決定,終于叫旁人多少確信,她要與殷無覓割裂之心。
這兩日來,便有一些信件想盡辦法繞開攔截,送到了她手里。
沈丹熹細細看過信件,想了想,低聲笑道“好啊,那就先趁著殷無覓的位置沒坐熱,把他從閬風山主的位置上趕下來好了。”
入夜之后,昆侖山巔的云氣降下來,籠罩住昆侖宮和天墉城中的璀璨燈火,從上往下望去,像一片朦膿光海。
沈丹熹在花園中折下一支桐花,提著雀燈從熹微宮出來,沿著蜿蜒山階往閬風山的主峰上走,她只允了曲霧隨行在身邊。
曲霧伸手過來,想要接過她手中燈盞,“殿下,由屬下來為您掌燈吧。”
沈丹熹偏手避開,“不用,我自己來。”允許曲霧跟在身邊,并不代表她就完全信任了她,沈丹熹不信任何人,這點光只有握在自己手里,她才覺得心安。
昆侖的宮殿群都建在半山腰上,再往上行,便是各山的祭臺和秘境,是飛禽走獸們自由自在生活的地域。
沈丹熹提著雀燈,沿著蜿蜒的山階上行,一直走到閬風山的祭臺。
這是一片開闊的平臺,浮凸山體之外,平日里山霧彌漫,祭臺消融在山霧當中,輕易不會顯露人前,唯有在重要的祭祀活動時,或是山主親臨,祭臺才會開山現世。
她伸手撥開夜霧,霧氣在半空流轉不休,卻并沒有如她期望的那般顯露出祭臺來。
沈丹熹氣惱地笑一聲,“果然是換了主子呢,已經不歡迎我來了么”
沈丹熹身為昆侖神女,昆侖的山水都對她格外優容,就連這一方肅穆莊嚴的祭臺,也愿意為她破例。小的時候,她經常攀上這一座神秘的祭臺,探險玩樂。
以往的每一次,只要她來,祭臺都會向她敞開。
但這一次,閬風山的祭臺顯然不愿意再為她而開啟了。
沈丹熹氣惱地拂了拂山霧,并沒有因此放棄,她提著雀燈,反而往山霧深處走入。
她催動體內仙元,靈力在經脈里洶涌流轉,從靈池流瀉而出,鼓動得衣袂翻飛。
地面上浮出天干地支方位圖,她踏行在霧中的步伐也并非毫無章法。沈丹熹見過開山儀式,見過祭司們如何行開山之禮,她記得他們的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