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顯然是他常給自己梳的發型,花里胡哨的孔雀,時間寬裕的時候,也會給自己編這種細長的辮子,辮子里還會纏入一兩根彩色的絲絳。
他給沈丹熹束的這一個高馬尾,冠中垂下的辮子里,也有彩色絲絳。
曲霧在旁看著羽山少主給神女梳頭,指尖懊惱地摳著劍柄,這種簡陋的發型,她也會梳
但即便是這樣簡陋的發型,神女梳來卻也好看得叫人移不開眼睛。鏡中映出的面容精致如畫,每一筆都稱得上巧奪天工,高束的發冠似乎削弱了一點她身上的柔婉,讓她多了幾分張揚奪目的英颯之氣。
曲霧心神不由恍惚了一下,覺得神女殿下似乎有哪里變了,但仔細去看,又覺得她本來就該是這樣的。
沈丹熹對著鏡子照了照,嫌棄道“丑死了。”
漆飲光虛心接受批評,并立即改正,“我以后多學幾樣好看的發型,下一次保管為殿下梳得漂漂亮亮的。”
沈丹熹不置可否,又對著鏡子照看片刻,勉強接受了這個簡陋的發型,她起身從妝臺前站起來,聽身后人問道“殿下這么晚了,難道還要外出么”
“嗯,隨我去朗月臺。”沈丹熹頷首。
漆飲光眼睫微顫,微微睜大眼睛,面具一樣浮于唇角的微笑似也落下幾分,驚訝道“殿下要我隨你去朗月臺”
朗月臺乃是熹微宮后山一座武臺,亦是昆侖神女日常修煉之所。漆飲光記憶深刻的過往時光,大部分都在那一座朗月臺。
昆侖的神女長身立于朗月臺上,于少時的他來說,就像一輪無法攀折的月,每一次,他朝她更進一步,都能令他渾身血脈沸騰。
但后來,這輪月以他難以接受的方式墜入了泥潭里。
朗月臺被封之后,漆飲光便再也沒有機會進去過。
沈丹熹理所當然地回道“嗯,反正你也睡不著。”
漆飲光“”他哪有睡不著他只是感覺到她又將雀燈取出來,知道她睡不著,
才想要陪她說說話。
沈丹熹回眸看他一眼,“我將你留在熹微宮,就這么一個作用,你若不愿,我亦不勉強,你明日就走。”
她損失的修為非一朝一夕就能重新修煉回來,但她也實在無法容許自己長久地處于這種無能為力的境況中,她少時便事事爭先,在同輩之中必是領頭之人,現在,也不能允許自己落后太多。
靈力不足,她便以魂力補足,從前習得的每一個陣術,每一道符法,她現在修為不足無法驅動,她便將之一一拆解,重新進行調整,修改,按照她現在的情況,再次去掌握它。
羽山這只孔雀,以前便是她陣術的試練對象,現下,亦是很好的陪練對象。
沈丹熹會將漆飲光留在熹微宮,也是為此,至于看他和殷無覓爭風吃醋,那只是些額外的消遣罷了。
漆飲光將自己從回憶中抽離,凝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難得透出幾分真意,鄭重道“我愿意。”
昆侖宮,澧泉殿。
自從以那般屈辱之姿被趕出熹微宮后,殷無覓就一直浸于澧泉中。他的神識循著烙印進入神女靈臺,被重創而歸,昏沉了一天一夜,直到閬風山哀鳴,方才清醒過來。
但即便是清醒過來,靈臺當中也一陣陣鈍痛。
殷無覓心中浮出一些懷疑,從晟云臺上開始,沈丹熹的行事、性格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讓他覺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