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是什么就如他母親說的那樣,他只是一個不該出生于世的半人半妖的雜種,就連身為妖的血統,也并非是什么驚世的大妖血統。
他們從一開始,便有著云泥之別,他能拿什么去跟沈丹熹爭奪可叫他舍棄一切,重新跌回塵泥里去,他又實在不甘心。
殷無覓握著手心的相思鈴,分出一縷神識沉入其中。
即便他知曉那藏在暗中之人不懷好意,可他已被逼至這個處境,孤立無援,除了與虎謀皮之外,也別無選擇。
循著相思之意牽引,殷無覓的神識再一次落入一片和煦的靈臺神府內,沈薇的靈臺亦如從前,溫暖地接納了他的神識。感覺到她的靈臺安定,神魂意識并沒有受到什么傷害,殷無覓的心下稍定。
他的神識方才進入沈薇靈臺,那道熟悉的聲音,便通過沈薇的耳朵,傳入她的意識,再進入殷無覓耳中。
“閬風山主,在下恭候多時。”那人說道,頓了頓,頗為遺憾道,“或許過不了幾日,便無法再稱呼您為閬風山主了。”
這人身處昆侖之外,對昆侖的消息卻這樣靈通,聽他這話的意思,顯然已知道了昆侖所發生的事。
殷無覓道“你既已知道昆侖所發生之事,想必也知道我的來意。”
“這是自然。”男子的聲音透過身為的聽覺傳入,帶著一副胸有成竹的從容,令人不由得想要信任他,“薇薇耗費了百年的時間,才將公子送上如今的地位,又豈能忍心見公子重新跌落下去。”
殷無覓心頭一顫,這人顯然是知曉他與沈薇之間曾發生的事,他一直以為他與沈薇對彼此已經毫無保留,如今看來,卻并非如此。
至少現在這個看上去與沈薇關系匪淺之人,他以前便從不知曉。
“你之前說,你和薇薇,從始至終都是站在我這邊的。”殷無覓自嘲般的笑了下,說道,“那個時候的我,只是個被鎖在昆侖山腳下的半妖,連昆侖神女的一根腳趾都比不上,你們既能奪舍神女,不論有什么計劃,大可直接借神女之手來達成目的,又何必大費周章地推我上位”
殷無覓回想過他與沈薇的初遇,從神女殿下紆尊降貴主動走到他這個低賤的地魅身邊開始,她便幾乎拋卻了尊嚴一般討好他。
那時殷無覓的確也曾懷疑過,試探過,故意變著法子為難她,折騰她,她卻從不曾退卻過。
到后來,他就真的信了她喜歡他,她愛他,才會這般不顧一切地對他好
。
偏偏等他真的信了之時,又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假的,他當初的懷疑沒錯,她的確是懷有目的接近他的。
如若這真的只是她的一個救贖游戲,那他殷無覓就是這天底下最大的一個笑話。
一個被人肆意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笑話。
“千里之堤,都能潰于一蟻之穴,公子的存在遠比你想象中更加重要,你又何必如此自輕”那人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顯然也不打算回答,總歸他現在除了與他合作,也別無其他選擇。
他說完,便又緊接將話題轉入當下,說道“公子可知,上一任閬風山主薛宥是如何隕落的”
殷無覓回道“平魔而隕。”
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殷無覓接任閬風山主之位,當然會將前一任山主的事跡了解清楚,沈瑱下凡歷劫期間,棄神谷那位新任的魔君縱容妖魔外出作亂,薛宥帶著昆侖兵將平息魔禍,因遭受暗算而隕落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