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飲光從撞上她時,便極快地變回了人身,跌下時抱著她的腰硬生生轉了一圈,讓自己墊在了下方,他撐起身來,扶住她緊張道“殿下,你還好么”
沈丹熹抬手一把捂住他的嘴,蹙眉往前方看去。
漆飲光側過頭,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他們跌出畫境之后,不知又跌入了什么地方,這地方看上去是一座廢棄的破廟,廟宇坍塌了大半,到處長滿了雜草,橫梁斜在地上,垂掛著破爛的紅布。
現下是落日時分,烏云籠罩頭頂,天光正一點點黯淡下來。
廟堂中間的神龕上發出一聲巨大的響動,一個女子被按在歪斜的供桌上,隨后一個男人壓在了她身上。
“王爺,你醒醒,你冷靜一點”那女子受驚的聲音傳來,不停地掙扎,想要推開他。
從漆飲光和沈丹熹正好在一根廟柱旁,從他們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男子偉岸的背影,以及他一身深墨色的華服。
男子的動作粗暴至極,呼吸聲極其沉重,顯然已經失了理智,他用力按著掙扎的女人,將腐朽的供桌壓得整個坍塌下去,兩人一同滾落至地上。
漆飲光意識到接下來會發什么,立即轉過來看向沈丹熹,他動了動唇,唇畔觸碰到她的手心,立時又僵住了。
沈丹熹似已預料到他想說什么,附到他耳側,輕聲道“這不是真實的場景,是一團飄散的記憶。”
她已經認出了廟堂中間滾在一起的兩人,她曾經在殷長霄的記憶里見到過他們,一個是大榮那位三皇子厲廷瀾,另一位便是攻略了沈瑱的阿嬈。
厲廷瀾的狀態顯然不對勁,他滿臉通紅,脖頸上青筋嶙峋,雙眼因噴薄的欲丨望而通紅,看上去不像是個人,更像是一只發丨情的野獸。
但這只發丨情的野獸,最終卻阿嬈的哭聲清醒了一瞬,他抬起手,用力地一口咬在自己手腕上,鮮血順著嘴角滴滴答答落下,用疼痛刺激自己清醒過來,從她身上翻身側躺到一旁。
喘著粗重的氣息說道“阿嬈,你拿著我的令牌去找朗克舒,我這么久沒回去,他定會察覺不對,會沿途尋過來。”
阿嬈拉攏凌亂的衣襟,撲過去按住他流血的手腕,“我走了那你怎么辦”
隨著她的再次靠近,厲廷瀾額角的青筋突得更厲害了,伸手推開她道“別靠近我你看到了,本王中了蠱毒,只會傷害你。”
他扯下腰間令牌丟到地上,“若是找不到尋來的侍衛,你便找一家農戶,給點銀子請他們收留一夜。”
他用力甩了下頭,竭力維持清醒,提醒道“阿嬈,記住了,要找有婦人女眷的人家,快走,別和我待在一起。”
阿嬈猶豫片刻,最終撿起地上令牌跑出了破廟,她離開不久,頭頂轟隆一聲雷鳴,大雨傾盆而下。厲廷瀾毒發得厲害,得不到紓丨解,渾身的血管快要爆開,從皮膚底下滲出血來。
他艱難地爬到歪倒地的神龕背后,躲進神龕后的陰影里。
沈丹熹沒有去看神龕下的厲廷瀾,她轉頭若有所思地看著神廟的破門,果然沒過多久,雨中再次出現了那一道苗條的身影。
阿嬈被雨淋得渾身濕透,重新踏入廟中,依著地上的痕跡朝神龕后找去。
她剛越過一道斷木,就被一道黑影撲上來按到地上,匕首的冷光一閃而沒,天色更暗了,厲廷瀾聽到她吃痛的驚呼聲,認出她來,手中匕首及時偏移開,沒有傷到她。
呼吸聲一聲比一聲沉重,厲廷瀾沒問她為什么回來,只道“你知不知道你回來會發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