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殿中,因為漆飲光先前的阻止,她唯一沒有用靈氣驗過的,只有那顆蛋了。
漆飲光見她往榻上走去,立即意識到她的目標,尾羽一晃,將那枚蛋攏進了懷中。
“你不信我。”沈丹熹腳步停住,不是在問他,只是在陳述她從他的舉動中所得到的回答,她也并不怪他,能被這么一個離譜的魘夢困住,可見這只鳥的腦仁也只有核桃仁大。
“漆飲光,你阻止不了我,你的主意識被困在剔骨之刑的夢里,夢中所受的每一刀都已作用在你現實的軀體上,夢中再被剔骨,你現實中也將再受一次剔骨之痛。”
“莫說這顆蛋只是魘夢造物,就算這真是你我的子嗣,我也會為了你將它砍了。”
沈丹熹放言的同時,身周已浮出片片玉簡,漆飲光不醒,她就只能從他手里搶來那枚蛋了。
但下一刻,她的動作忽然停住。
因為漆飲光在她放出玉簡的同時,猛地抬手,握著那一枚冰箭用力刺向了懷中那一顆蛋。
“我信你。”漆飲光用力握著冰箭,手背上青筋浮突,冰箭銳利的箭頭與蛋殼碰撞出的靈風鼓動起他的
袍袖。
他低頭看著自己悉心愛護了許久的蛋,在此之前,他一直將它當做他們的孩子。
蛋殼在箭尖下裂開一道道縫隙,里面的魘蟲發出慘叫聲,大量魘霧涌出,周圍的一切景致都在化霧。
漆飲光失笑道“我一直便覺得這一切美好得像是在做夢,原來竟真是在做夢。”
沈丹熹一時無話可接,畢竟這只鳥做的美夢是和她生蛋,她總不能安慰他說,夢想會成真吧雖然先前和他趴在被褥下一起看蛋殼內搏動的小心臟時,她有過那么一瞬間的心動。
“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漆飲光忽然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指,仰面看向她,眼尾往上彎出微笑的弧度,“但你是真的,所以,你主動靠過來的那個吻,也是真的。”
他眼睫上的霜都化了,這一刻的眼眸如同被水洗過一樣,干凈清透,蕩漾著毫不掩飾的歡喜,沈丹熹看見自己投映在他眼底的影子,恍惚間像是溺入了水中,無法呼吸。
但很快,他也隨著蜃霧消散了。
這一個魘夢破開,沈丹熹卻沒有如先前一樣接著跌入下一個魘夢中,她重出現在漆飲光的靈臺內,飄浮在他靈臺神府內的魘夢開始一個個破碎開。
他似乎知道了自己被困,并開始主動掙脫魘夢了。
沈丹熹神識往里侵入,在周圍破碎的魘夢中,依稀能看到一些七零八落的碎夢片段,竟從每一個碎裂的魘夢中都看到了她的身影。
一個個與她有關的美夢,成了裹在外面的糖衣,把他的主意識困在最深層處的那一個剔骨的噩夢里,讓他醒不過來。
沈丹熹終于看到那一個血色的夢魘,神識義無反顧地撞了進去。
視野中出現畫面前,她先聽到了沸反盈天的怒吼,無數憤怒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如怒海狂濤一樣沖入她的耳中。
“殺了他他將神女殿下傷得那樣重,能不能醒來還未可知,光是被判一個剔骨之刑,實在便宜他了。”
“漆飲光,你從小在昆侖長大,試問你在昆侖期間,神女殿下,昆侖上下都是怎么待你的你怎么能對她下如此重手”
“兇禽果然是兇禽,永遠也不能指望他能長出良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