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現實里被拔了骨都能熬過去,怎么在夢里反而不行了漆飲光,你給我醒過來,好好愈合你的傷”
源源不絕的靈力從傷口流入,沈丹熹的確如她所說的那樣,不太擅長療愈的術法,只會笨拙地消耗她的靈力。
她當然不擅長了,她熱愛研究的那些咒術法陣,大多都是攻擊的法陣。
漆飲光作為與她從小打到大的人,對此實在了解。
他聽見了她說的話,也聽出了她語氣里的慌亂,但無法回應她。漆飲光的意識像是被千斤墜著,不停地往下沉,想要將他拖入深淵里,永遠無法醒過來。
沈丹熹的聲音就是吊著他的最后一個救命稻草,他找了她那么久,現在終于找到了,他還想見她,他不想就這么陷落下去,稀里糊涂地死在這所謂的魘夢里。
沈丹熹,沈丹熹,微微
“漆飲光,阿琢,阿琢”
沈丹熹抬手探他的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在這種情況下,漆飲光自愈的希望看上去幾乎微乎其微,那么就只能在他死在魘夢里前,強行破開這個魘夢。
她沒有時間去一個一個地尋找隱藏在昆侖的魘蟲了,光是在天墉城中時,行刑臺下圍觀的那么多人,就不知有多少只魘蟲潛伏在其中了。
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在短時間內直接顛覆這個魘夢中的“昆侖”
“漆飲光,你不能死在魘夢里,你聽見了嗎”沈丹熹一邊思索,仍不放棄地一邊施展著治療之術,即便她知道這已沒什么用。
但令她驚喜的是,懷里的人終于給了她反應。
漆飲光體內的妖骨發起熱來,赤金色的妖力從妖骨中流淌出,一絲一縷的流入經脈血肉,他傷口上捂也捂不住的血終于停住了,背脊上割裂開的猙獰傷口開始緩慢愈合。
他的呼吸聲漸漸重起來,鼻息如火一樣掃在她的頸側,沈丹熹禁不住哆嗦了一下,慌忙托起他的臉查看,“漆飲光”
漆飲光的睫毛動了動,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沈丹熹懸著的心稍微落下,“你醒來就好,我不會讓你疼太久,我會很快破開這個夢的。”
漆飲光將臉埋在她的手心里,嗓音微弱,“要如何才能破開這個夢”
這個時候,清川水澤上的彌漫的霧氣忽然開始消散,看來他們已經被發現了。
不過沈丹熹本來也沒打算躲藏太久,她進入漆飲光靈臺,本就是為破夢而來,不可能一直躲避。
現下漆飲光脫離了那種瀕死的危險,她便也沒什么好顧慮的了。
“殺光編織魘夢的所有魘蟲,它們可能躲藏在任何一樣人事物之上,要一個一個地找,實在有些麻煩。”沈丹熹說著,抬起頭來,從早已稀薄的霧氣外,能看到圍攏過來的眾人。
“沈瑱”也在。
沒想到,“殷無覓”也在。
二十四枚玉簡從她身上懸浮而出,飛射出去,遠處很快便閃動起瞬發的法陣光芒。
沈丹熹低下眼睫,眸中有奇異的光芒微閃,想到了一法,勾唇笑道“昆侖君在,那么,在你的這個魘夢里,昆侖印必然也在他身上,阿琢,你倒是又給了我一個弒父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