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鋒冷靜地調整著思緒,低頭掃視了下方幾眼,看見腳下還有不少人影在向上移動著。
他吸了一口氣,身子緊緊地貼在了石壁上,取出一團藥膏含在口中,胸門一熱,又感覺渾身是勁了,一咬牙,再次加快了挺進的步伐。
峰頂在即,大概還有五十丈的高度,耿鋒抬眼望去,只見那“滾刀肉屠四”已經第一個攀上了崖頂,他舉起手臂,回頭往下望了望,伸出小拇指對著崖下之人輕輕比了兩下,“哈哈”狂笑而去。
此刻,天幕已經完全漆黑,一輪圓月高掛,天空中星光閃耀,而耿鋒卻感覺到一道刺骨的寒流在背脊里游走,冰涼直達腦海,不到十息的時間,身子便冷得瑟瑟發抖,全身上下軟綿綿的,連手指動彈都非常吃力。
無奈之中,耿鋒尋到一處能歇腳的凸出石尖,趴在石壁上一動不動,心頭苦笑不已。這考核開始正好臨近傍晚,要是早幾個時辰,身子也不會在這半空懸崖上出狀況啊!
他扭頭朝下看了看,崖壁上也有一些少年停下了腳步,在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但是沒有人退卻!因為從開始攀爬懸崖開始,所有孩子都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前進,才有生路,后退———就是死!
我耿鋒怎么能當孬種...我必須登上崖去!
我要活著回去!要回獵戶村給爺爺報仇!
心頭一股狠勁,帶著無限的郁悶在流轉,這口氣堵在心頭,讓他禁不住狂吼了一聲。
頓時,心血一涌,肌肉血脈之中充斥的寒氣散出了一些,身子里的冰寒稍微一緩,手頭似乎有了些力氣。再次吞了一口獸血藥膏,伸了伸有些僵硬的雙手,耿鋒使出剛恢復的一點力氣,順著石槽慢慢攀爬,再一次登高了十丈的距離。
“我不能死,不能放棄,我要活著回去報仇!”
頭頂上不斷散出陣陣的寒氣,雙唇已經烏青,四肢完全乏力,全身肌肉仿佛如冰刃在切割,腦海似冷箭在傾扎。
唯有心頭緊擰著的那仇恨執念,支撐著他的思維,才讓耿鋒的神魂不至昏厥,依然咬牙在向上慢慢攀爬著,離那峰頂也就只二十多丈的高度了。
然而此刻,耿鋒的雙手已經完全不聽使喚了,根本抓不緊石槽裂縫,只是雙腳堅強地踏著一個能立足的凸出石壁,緊緊貼在那石槽里,身子幾次晃悠,差點跌滑下崖去。
便在這時,耿鋒聽到了“窸窸窣窣”的攀爬之聲,他看見是身側那個小胖墩程默沿著石壁爬上來,一下便超過去了。心頭更是郁悶萬分,若不是這該死的寒毒怪疾發作,自己攀爬這山崖峭壁根本不在話下,怎么會連這個小胖子都比不過?
難道老天真會如此不公,要毀滅我耿鋒生存之道?
憤懣、絕望,瞬間涌上心頭.....
便在這時,“唰唰”的聲響傳出,一條麻繩懸垂下來,繩上還打著一個個拳頭大的結,在耿鋒的胸前晃蕩。
又聽到一個低低的聲音:“抓著繩索,我吊你上來。”
耿鋒抬頭一看,只見山崖峭壁幾丈高處,小胖墩在一處石壁凹出站穩,嘴角含著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垂下的繩索是從他手中放下來的。
耿鋒心里一熱,渾身的冰寒都似乎融化了!
垂下來的,那不僅僅是一條繩索,那是一條生命線!是耿鋒終身難忘的記憶!正是這條繩索,讓耿鋒從此攀上了武煉大道,直到最后,站立于武煉巔峰!
但是,他還是沒有了一絲一毫的力氣,雙手幾乎連繩結都抓不牢,只能將那麻繩捆在自己腰上,抓著繩結,在程默的拉扯下,于石槽中慢慢攀登向上。
二十來丈的高度,本來不遠,但小胖墩程默要先爬上幾丈高后,找到一個結實的落腳點,才能再回頭拉扯耿鋒上行。幸虧程默的臂力驚人,基本上全靠他死命出力拉拽,耿鋒才得以慢慢攀緣。
如此磨蹭磨蹭,又過去了半個多時辰,兩個人終于登上了懸崖之峰頂!
站在那山崖之巔,兩個人對視相望,一個累得氣喘吁吁,一個是手癱腳軟,渾身冷得在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