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個慘絕人寰的夜晚,爺爺慘死于獵戶村家中,自己被“龔家堡”虜出被賣...此后的每一個月圓之夜,便是寒毒發作最厲害的一夜,是他性命攸關的時刻。
因此這月圓之夜,就成了懸在耿鋒頭頂的一道魔咒!
每一次渾噩之中,他謹記著心頭的仇恨,讓自己思維保持連續,讓心魂思緒不至被寒毒冰凝,才能支撐到天明,支撐到雙眼再次睜開....
這樣的痛苦煎熬,又有誰能夠體會到?
若不是身負血海深仇,若不是那緊擰在心頭的報仇執念支撐著,憑著十二歲耿鋒稚嫩的身板,怎么能挺得過來?
今天,又到了月圓之夜.....
耿鋒心神緊張,甚至有些惶恐不安!畢竟這寒毒攻心的煎熬太為恐怖,如今自己連那保命的藥膏都沒有了,若是迷糊睡去,只怕就會孤寂寂地死在這海上無名礁島上。
耿鋒想了想,便朝著海邊走去,一頭扎進了海水之中,他要去借助海底散逸的熱量,來減緩這迅猛寒毒的痛苦和時間。
很快下潛到三百米的海底平地,周身海水的熱量也慢慢浸入身體,讓他稍稍緩了口氣。但是,這一次月圓之夜的寒毒蔓延太為猛烈,更勝于從前。
耿鋒依舊寒噤不止,運轉血氣也有些呆滯,他環視四周,卻沒見到那白色海獸的影子,也不知道這“小豬兒”是不是外出覓食去了。
于是,他盤坐在海底地面,不斷吸進來自四面的熱量,抵抗著身體內部冰冷的寒流。但那寒毒攻心之痛,依然如蟲噬刀割一般,在他身體里四處沖撞,大腦里鉆心疼痛,肌肉中冰木瑟瑟,就連血流都似乎快停止。
耿鋒咬著哆嗦的牙關,緊擰著仇恨的執念,讓腦海驚醒不至昏厥過去!在這半昏半醒的模糊中,耿鋒突然站起身來,無意識地朝著海底的熱量源頭——那平地南端的海溝方向尋去。
海底平面南端,巨大的珊瑚群千姿百態,這里是那海溝邊的嶺上,其溫度更加灼熱無比。耿鋒走到這里,才覺得身體寒噤退去了一些,腦海也慢慢清晰了不少。
望著那色彩斑斕的海底深溝,還有那蒸騰而上的滾滾熱浪,耿鋒想到自己體內寒毒難除,想到肩負的血海深仇,突然間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既然這海底熱量能祛除寒毒,那我就到最熱的地方去!
就算前面是火坑,是熔爐,也讓我耿鋒進去熔煉吧!將這身體里可惡的寒毒全部煉化,還我一個安寧的月圓之夜,還我一個健康的身體!
一念至此,耿鋒再也不顧忌什么,一咬牙就跳了下去。
身子在灼熱的海水中慢慢下沉,耿鋒沿著海溝邊下潛了二百多米,這里已經是海底五百多米的深度,周遭的海水近乎沸騰。
而在海溝底下千米之遙,一個天然大坑里射出斑駁七彩,向外散發著赤紅色的耀眼光芒。
這是一個海底暗火山的噴口,引來地脈巨大的熱能從中噴涌而出,使洞口上方幾百米高度的空間里,全部充斥著濃稠的赤紅地火液,溫度高達上千度,上方幾百米的海水都在沸騰著。
得虧這些日子的海底鍛體,耿鋒的血肉皮膚早已非同常人,對熱火的抵抗力大幅度增強,因此臨近沸水還能抗住。
但這海底五百米深度的高溫,已經到了耿鋒身體承受的極限,讓他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身體有些捱不住了。
在那高溫地火液的烘烤下,他感到皮膚在皸裂,血流加速,骨頭快要淬裂,就是腦海里,也仿佛被熱烘烘的炎火焦烤著。
但是,讓他欣慰的是,身體冰寒噬心之感在漸漸減弱。
“這里的地火熱能,果然是寒毒的克星,若能治愈自己身患寒毒怪疾,受此煎熬也算值得了!”
耿鋒感嘆了一聲,咬牙堅持著,僅呆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也無法硬抗了,于是上升幾十米,在溫度稍低的海水中休息一會,再次下潛。
如此反復數次的磨礪,耿鋒在沸水中滯留的時間慢慢增長,待完全適應這一深度后,他往深處又下潛一點。
上上下下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耿鋒堅持著終于又下潛了百米,越深熱度更高,下方不遠處,就是那溫度上千的赤紅地火液。
來自火山口地脈里翻滾的地火液,那是一具真正的熔爐,卻非耿鋒肉身之軀能夠闖入的!于是他盤膝坐在海溝石壁中一塊突出的礁石上,接受那炙熱氣息能量對自己身體的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