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息睡熟了也沒有聲音。
霍司承越是強迫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往鐘息的方向飄,越是做無用功。
就這樣,在紛繁的思緒中,在和傳聞中狐貍精一樣的beta隔著半米距離的床榻上,霍司承昏昏噩噩地睡著了。
一夜過去,遙遠的地平線泛起一絲微光,秋風掠過君山森林,帶著清冷潮濕的寒氣,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穿行,吹到城市外圍的鋼鐵林立,揚起紛紛塵土。重型破碎機運作時發出一聲巨響,喚醒了藍巖基地的清晨。
這陣寒風被灌木林帶隔絕,軍區仍是靜謐一片。熹微晨光透過白色簾幔,輕柔地覆在霍司承的身上,像一層薄紗。
溫熱的,又有些癢。
霍司承皺了皺眉頭,逐漸醒過來。
他一睜開眼就看到鐘息的睫毛,他從沒看過這樣濃密的睫毛,根根纖長濃密,眨眼時像蝴蝶翅膀一樣扇動。霍司承想,如果他哭,淚珠說不定能在睫毛上掛很久。
過了半分鐘,他才猛然發覺異樣。
鐘息睜著眼睛。
鐘息醒了。
等等,他為什么能清晰地看到鐘息的睫毛
時間靜置幾秒。
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姿勢的不對勁,他低頭看了看,理智瞬間如山崩地裂。
他沒有像入睡前那樣平躺著,而是側身抱住了鐘息,胳膊搭在鐘息的腰上,鐘息的睡衣衣擺被他撩了起來,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腹,他能直接感受到鐘息皮膚的溫度,他的手掌微微曲著,弧度貼著鐘息的腰肢。
熟練得像是握過無數次。
霍司承整個人僵住,剛收回手,他又發現一件更可怕的事,他枕的是鐘息的枕頭。
他是怎么挪過來的
他的腿上明明打著石膏。
盡管高分子纖維制成的石膏夾板已經輕到沒什么重量感,但他的骨折疼痛卻是真實存在的。
昨晚清醒時都抬不起來,難道睡覺的時候,他的本能還能驅使他拖動脛骨韌帶斷裂的右腿,翻身靠近鐘息,跨越艱難險阻,就為了把這個beta抱進懷里
鐘息感覺到霍司承的震驚,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好像早已習慣。
霍司承猛地推開他。
在軍校里蟬聯過四屆格斗比賽冠軍的霍司承此刻理智缺位,沖動作祟,腕勁控制不住,他感覺自己根本沒用力,鐘息整個人卻直接被搡到床鋪邊緣,搖搖欲墜。
霍司承條件反射地伸出手,鐘息嚇得瑟縮了一下,霍司承的手懸停在半空。
片刻之后,鐘息扶著床頭坐起來,踉蹌了兩下,他的后背一直弓著,是戒備的姿態。
他的體型和霍司承比起來太過清瘦,霍司承懷疑自己剛剛那一下是不是傷到鐘息了,他怎么看起來那么孱弱
就在這時,鐘息回頭望向霍司承。
不帶任何情緒,只是望著。
霍司承心虛地望向別處,悔之莫及,他說“抱歉,我”
沒等霍司承道完歉,鐘息就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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