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息立即收回視線。
霍司承以為他會說幾句冷冰冰的話,但鐘息一言不發,徑直下樓。
車
子已經停在門口。
鐘息把霍小飽抱到兒童座椅上,警衛員扶著霍司承上車,霍司承叮囑警衛員“看著祁嘉然,不許他上二樓。”
警衛員神色嚴肅“是。”
霍小飽開心道“媽媽,出去玩啦”
鐘息看向他,笑了笑,幫他整理好領口,“小飽很想出來玩嗎”
“想,想和爸爸媽媽一起。”
鐘息動作頓了頓,還沒想好怎么回答,霍司承的聲音從一旁傳來“等爸爸傷好了,會經常陪你出來的。”
霍小飽咧開嘴笑,小酒窩隱現。
兒童樂園離家不算太遠,車程只有二十幾分鐘,很快,車子停在專用通道前,鐘息抱著霍小飽,警衛員護送他們走了進去。
今天的孩子不太多,樂園里很安靜,家長們本來在休息區里聊天,見到霍司承,立即正襟起身,恭敬地打了招呼。
有和霍司承關系較近的退休軍官,看到霍司承的手杖還有明顯無力的腿,上前詢問道“理事長,身體恢復得如何”
“還行,再過半個月就可以恢復工作了。”
“看到您現在行動自如,我就放心了,之前聽到新聞里說您昏迷不醒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蒙了,又看到網上那個視頻,直升機在空中自轉式下墜,實在太恐怖了。得虧您之前在突擊隊里鍛煉了三年,反應能力快,身體素質也過硬,不然真是難以想象。”
這人望向鐘息,“鐘先生也嚇壞了吧。”
話題陡然轉到鐘息身上,鐘息愣住,沒有直接回答,只是禮貌頷首。
工作人員帶著他們走向專屬休息區,霍司承用只有鐘息聽得見的聲音,問“我出事的時候,你是什么心情”
“你希望我是什么心情”
“我可不敢希望,”霍司承語氣刻薄,譏誚道“只要不是開心得笑出聲來,我都能接受。”
鐘息沒有理會,他沉默地往前走。
步伐漸漸慢了下來,他看到霍司承的背影,拄著手杖,身體微微向斜,依然健碩寬闊,但還是透著幾分病氣。
鐘息怔怔地看著。
很快霍司承就發現他掉了隊,回身望向他,視線交錯時,霍司承看到鐘息眼中似乎藏著幾分難言的傷感。
“怎么了”霍司承問。
鐘息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
經過霍司承的身邊時,霍司承未經思考、出于本能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霍司承說“怎么了”
鐘息低著頭不說話,眉間縈繞著淡淡的愁緒,好像被霍司承剛剛的話刺傷了。
說他開心得笑出聲來,確實刻薄了些。
霍司承一邊想著畢竟是夫妻,哪怕沒那么愛,也不至于如此冷血,我不該說這種話。
一邊又想著我又在反省什么這些日子他給過我半點好臉色嗎我何必在意他
兩種對立的想法在他受損的神經里打架,將他的心情攪得地覆天翻,明明后者處于上風,但霍司承還是忍不住緩和了語調,對鐘息說“我收回我剛剛的話,你別生氣了。”
鐘息抬眸瞥了他一眼。
“霍司承,你想過你恢復記憶之后會有什么樣的下場嗎”
霍司承神色一凜,莫名有些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