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息嚇得心臟停了半拍。
如果不是黎非明,霍小飽這次一定傷得不輕,說不定還要被桌子砸中,后果不堪設想。
他急匆匆走過去,霍小飽坐在黎非明的臂彎里,緊緊抓著黎非明的羽絨服,他被嚇得一臉懵,眨巴著眼睛不知所措。
鐘息又驚又怕“小飽怎么能爬桌子”
霍小飽嘴角下撇,心虛地低下頭。
黎非明笑著摸他的腦袋,安慰道“沒事沒事,下次就不敢了。”
他掂了掂霍小飽,“小家伙還挺重。”
鐘息說“是啊,肯吃肯睡。”
“我隔壁家的男孩已經三歲多了,抱起來好像還沒小飽重,不過小飽看著就很健康,你養他肯定非常用心。”
鐘息笑了笑,“就懷他那段時間辛苦一些,后來就一直很輕松,他很乖,也不挑食。”
鐘息仍然心有余悸,他對霍小飽說“以后不可以爬桌子了,小飽知不知道”
霍小飽也知道自己做錯事了,當著外人的面又不好意思哭,只抽了抽鼻子,扭頭望向黎非明的背面,然后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爸爸”
霍小飽驚訝的喊聲讓鐘息的腦神經猛地抽痛了一下,他循聲望去。
霍司承站在門口。
他依舊英俊矜貴,穿著黑色大衣,在鐘息家斑駁的藍色柵欄旁,顯得格格不入。
鐘息瞬間感到這些日子的調節和緩沖,在霍司承出現的這一刻如同危樓一樣搖搖欲墜,俄頃間天旋地轉,有一簇涼意從指尖末梢迅速傳達到心臟,痛感席卷全身。
他以為記憶會帶他溯洄至分開的前夕,但腦海里卻意外地出現了他和沈彬白相約面基卻在咖啡廳遇到霍司承的那個畫面。
他還是出現了。
他總是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鐘息的生命,他永遠洶洶而來,打亂鐘息的全部步調。
還美其名曰是“愛”。
明明已經過去半個月了,鐘息已經嘗試著用很多瑣事填充生活,他努力讓自己開心起來,母親每天都在燉營養美味的湯,父親每天抱著霍小飽看科教頻道的星辰密語,等著觀星臺搭建好之后,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在山上看星星那么好,明明一切都那么好。
霍司承一出現,鐘息的情緒竟然就這樣再一次陷入混亂和崩潰。
“小息。”
霍司承的聲音穿過海風鉆進鐘息的耳朵里,鐘息從驚懼中抽離。
他恍然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
他面前是抱著霍小飽的黎非明。
因為想伸手抱孩子,他和黎非明靠得很近。
這么近的位置,他幾乎能想象出霍司承此刻會露出多么陰沉的眼神,他害怕黎非明因此受牽連,但當他抬眸望去時,卻只看見霍司承眼底濃郁未散的思念,以及精心打扮下仍難以掩飾的頹然和失意。
霍司承似乎真的像盛煊說的那樣,知道錯了。
那又如何呢
他們已經離婚了。
盡管這一次嫉妒和醋意沒有占據霍司承的神經,他沒有當著黎非明的面發作,但鐘息并不打算為前夫的成長感到欣慰。
霍司承往前走了一步。
“小息,我們聊聊,好嗎”
鐘息選擇無視,他望向黎非明,恢復成溫和的笑容,說“黎老師,進去喝杯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