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綏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脊背突然之間生出的癢意和疼意,不等他想明白為什么今天不是月圓之日自己卻變了模樣,身后的黑色骨翼便已經肆意張開,他那嵌在樹干里的手指稍稍一用力,粗壯得只能兩個成年合伙圍起來的樹干化作碎屑。
應綏緩緩抬起眼眸,狹長的眼底染著幾分暗紅,心底突然浮現的破壞欲和殺戮欲望幾乎要將他空白的腦海填滿。僅存的一絲清明讓他控制住了將手中的刀刃刺向不遠處的四區進化者以及黑木成員,可那渾身難以忍受的感覺令他無處發泄,他只能將注意力放在了周圍的樹干上。
無聲樹木被他碩大的羽翼扇斷,整片樹林在一瞬間倒下半片,佘華翰抬眸看到宛若死神降臨的應綏,面色變得更加難看
不明白應綏此刻到底是什么情況,他卻不敢耽擱,大聲喊“跑不出去也要跑”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佘華翰眼角的余光瞥到了突然之間開始塌陷的神殿,眼瞳瞬間放大。倒是一旁的應綏忽然察覺到腦海中再度被空白填滿,破壞欲一點一點被蠶食。僅僅只是幾秒鐘之后,他狹長的眼瞳便從暗紅色恢復成了正常的墨色。
眼底視線略過倒塌的樹木以及腳下突然出現的碩大地洞,他下意識張開了翅膀控制住了下墜的身體,同時察覺到那層混著血色的霧氣好似在一點一點的消失,但周圍的尖叫卻隨著地動而不停炸響在耳畔。
應綏無視了向他求助的黑木成員,開始自覺地尋找葉霜槐的身影。或許是失去了以前的記憶,或許是受那支基因藥水的影響,大部分時間應綏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像現在,他也不明白,他只是無意識地前進,無意識地去尋找葉霜槐的身影。
骨翼將跌落的廊柱一把掃落,大塊廊柱與骨翼接觸時候突然被粉碎,細碎的石頭從應綏的頭頂砸落,他卻停頓了一秒,任由石頭掉在額頭上,視線捕捉到了就站在距離他幾十米外的青年。
葉霜槐在這塌陷且凹凸不平的地面依舊站地筆挺,他的每一步走得都十分穩當,當注意到頭頂有陰影落下時,他在原地站停,抬眸看去。
視線最先劃過那漂亮的黑色骨翼,葉霜槐笑了一聲“你來找我的”
應綏沒應聲,而是收了骨翼在他面前下降。直到與人面對面,他驀地伸出手環住了葉霜槐的腰,巨大的黑色骨翼再次張開,突破碎石,離開了神殿。
應綏在山下將葉霜槐放了下來,而后沉默地站在一旁。
葉霜槐找了顆樹讓樹干將他送到了高處,隨后視線越過層層樹木看向前方。神殿的位置隱秘,但如今徹底塌陷,造成的巨大動靜完全能被這個方位的他給全部收入眼中。他憑著優越的實力甚至能看到一兩個在林間奔跑的身影。
事實上神殿距離山下的路程并不遙遠,大概是孟新實為了掩人耳目,上山時特地多繞了幾圈,所以才浪費了那么多時間。葉霜槐拿出信號槍,朝著天空開了一槍,子彈咻的聲音伴隨著紅色的煙霧瞬間染紅
了天空,而此刻正在山林間狂奔的四區進化者和黑木成員見狀,當即臉色一喜。
“快走。”佘華翰大聲道,“肯定是葉霜槐。”
一道道的身影迅速離開山林,趕到山腳。佘華翰一眼便看到了已經站在樹下的青年,但這一眼又讓他忍不住在心底輕輕嘶了一聲。
葉霜槐此刻的模樣和平時有幾分區別,與神對戰時身體受傷嚴重,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盡是小玫瑰刺青遺留的痕跡,裹著襯衣的手臂無法看清,但他的右臉至沒入襯衣的鎖骨卻帶著銀藍色的玫瑰刺青,纖細的藤蔓上綻放一朵朵玫瑰,痕跡不明顯,卻能看得清。
配上葉霜槐那張本就堪稱驚艷的臉,佘華翰只覺得有種詭異的美感。
注意到佘華翰的眼神,葉霜槐抬手摸了摸臉上的刺青,聲音帶著幾分笑“見笑,受傷有點嚴重,很快就會消失了。”
佘華翰身后的那名原先吐槽何永言的進化者聞言小聲嘀咕了一句“倒也挺好看的。”
這句話得到了其他四區進化者的點頭贊同。
他們從神殿出來的時候順帶把那些被帶去神殿的囚犯也一同帶回來了,一路的顛簸對于進化者而言可能沒什么問題,但對于那些本來身體狀況就不怎么樣的囚犯而言,堪稱來自死亡的第二波攻擊。
第一波攻擊是神明的低吼和尖叫,殺死了一半的囚犯。
進化者心知佘華翰大概有話要和葉霜槐講,抬了下手和其他的同伴一起去查看囚犯們的身體情況。
佘華翰見狀收回目光,對葉霜槐說了聲謝謝,“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段時間我和小劉能安全待在黑木組織,是因為你在背后幫我們不過,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們是假意投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