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霜槐醒來時對上了一雙眼睛。
臥室內原本被拉起的窗簾此刻透出了一條細微的縫隙,讓些許陽光鉆了進來,照亮了桌面上擺放著的銀藍玫瑰。雖然歷經幾天,但玫瑰卻沒有枯萎的跡象,倒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愈發嬌艷和漂亮,銀藍交織的瑰麗顏色在光線下宛若星光一般璀璨。
葉霜槐眨了下眼睛,錯亂的思緒和視線從那抹光線中被拽回來,重新凝入了一片夜幕之中。
是應綏。
青年狹長的鳳眸愣愣地看著他,在幾秒鐘的呆愣以后,這一雙一向盛著風平浪靜情緒的眼眸忽然有了極致的變化,夜幕之上宛若群星閃爍,令應綏的整張臉都變的無比生動起來。
“你醒了。”
藏得很好的顫抖融入低沉的嗓音之內,即便此刻葉霜槐的思緒有幾分緩慢,但依舊能感覺出來應綏的激動和緊張。這放在應綏的身上真的很少見看樣子,好像是他在夢里停留的時間太長了,讓應綏有些擔心。
沒什么血色的薄唇微微彎了彎,他對應綏露出了一個充滿安撫意味的笑。淺淺應一聲以后,才撐起身體準備起身。不過他好像有些高看自己,在夢里跟神搏斗了太久,又無數次受傷、愈合,盡管生命沒有受損,但精神情況卻并不太好。
他起身的一刻,支撐著身體的手臂不經意間顫抖了一下,被觀察力驚人的應綏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右手上臂,緊接著沉默又小心翼翼地用力將他安置好。
往后撤去時,視線劃過葉霜槐裸露的肌膚與大片勻稱白皙的鎖骨,視線像是被燙到了一樣趕緊收了回來。
應綏站在床邊的位置,啞著嗓音問“發生了什么你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葉霜槐的思緒滯緩,還有些后知后覺,他在腦海中回顧自己與神的兩道分身的打斗,隔了一陣才解釋“在夢里遇到了一點麻煩,碰到了神。”
神這個字一出,應綏的眼眸立刻暗了暗。
應綏沒有正面過神,因此沒有和神交手過。但他很清楚神對于一般人而言意味著什么,是一聲尖叫就能將人震地心神俱顫的存在,再聯想到遍布葉霜槐的身體,在他皮膚上開滿了花的模樣,他很快意識到葉霜槐口中的一點麻煩遠沒有他所說的那般簡單。
“應綏。”葉霜槐突然出聲,“勞煩把三位指揮官叫到會議室,施無也一起帶上吧。”
應綏點頭“好。”
望著應綏離開房間的背影,已經逐漸恢復的思考能力已然轉動。
不知怎么的,他想到了神殿廊柱上的那對翅膀和應綏的骨翼長得真有點像。
葉霜槐看了一眼床頭邊上的鐘表,已經是上午九點二十一分了。
他沒有再遲疑,撐著依舊酸軟的手臂下了床。腳底瓷實地踩到地面那一刻,兩腿又不受控制的軟了一下,差點讓他栽倒在地。
葉霜槐“”
這后勁也太大了。
有點
讓人接受不了。
葉霜槐嘆一口氣,扶著墻壁慢吞吞地走進了浴室。他打開花灑,簡單洗了個澡,隨后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黑發短發看向了鏡子里的自己。他的脖子、臉上、甚至是眼尾邊緣都開了玫瑰。連這些明顯的地方都遍布了小玫瑰的痕跡,就別提身體了。
這個樣子出門,估計能嚇到不少人。
不過現在也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他迅速換好副官的制服,再度看了眼鏡子,索性把領口的紐扣解開了兩顆,任由玫瑰刺青暴露在日光下。隨手將制服外套搭在手腕上,他邁步朝著會議室走去。
收到應綏消息的阮天、艾星、湯華燦以及施無已經迅速趕到了會議室,四人一聽葉霜槐醒了,幾乎按捺不住自己緊張又著急的心情。